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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DD/Decoration Disorder Disconnection(102)

作者:[日]奈须蘑菇 阅读记录


这一系列的运动,是从狩猎时代开始就存在于人体中的、作为生物的为了生存下来的运动。那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只要是人类的话,这种运动就可以由任何人体现出来。

击球和投球,说得极端一点就是配合肩膀和腰部的旋转,让手臂发生自然性伸直的动作。在这样子让各人的身体记忆住适合自己的自然姿势后,消除本人没有察觉到的赘肉,升华到最适合其个体的动作,就是被唤作技术指导的东西了。对这时候的他们来说,还是不必要的东西。

基本姿势是可以通过各人自己摸索出来的。就算不特意去让身体记住从过去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完全共通的打法和投法,只要有追求准确姿势的精神和眼光的话,在这个时期就算没有那一类指导者在,也可以提高投球和打击的技术。

他们所摸索的只是那一类的个人技术而已。毕竟那是只有三人的棒球。就连为了让队伍取得胜利的战术也没有必要学会。

我想尝试一下侧投。虽然球速会被体格所左右,但是变化球的话是可以通过练习解决的吧。

铸车和观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投球面临着极限,转向侧投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钻研的只是个人技术。在这样的棒球中,如果只有一个人实力有差距的话,就不能成为游戏了。

变得无法跟上击球手水平的投手,实在是非常拼命地练习着

为了不被挽救了自己的朋友抛在后头。不仅仅是侧投、就连作为杀手锏的低手投球也纳入了练习范围。

那并不是因为迷上了投球的魅力,而是由不想失去朋友的恐惧心所产生的东西雾栖弥一郎直到最后也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实在非常残酷。

比起咬紧牙关的朋友所感到的焦躁,他反而对能够打上至今为止没尝试过的变化球感到喜悦,同时也沉醉于其中。



雾栖弥一郎虽然交友范围很广,但是能称之为好友的就只有在住宅区空地里打棒球的两人。

对他来说,那只能认为是偶然的产物。虽然跟其他同学们交流的气氛也很快乐,但是因为在公园打棒球实在太快乐了,所以他醒悟过来的时候,能称为好友的就只有和观他们两个。

另一方面,铸车和观之所以孤身一人,却是源自于周围的客观原因。

而且那还是包含着恶意的意图。然而下手者却并非个人,而是社会,那是无论和观还是雾栖,或是其他的任何人都不可能解决的问题。

铸车和观没有父亲。在和观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母亲是一个没有任何特长和学历的女性,因此也无法就职。不,她本来就是对就职这种事也不习惯的人。铸车和观的生活环境从出生时开始就陷入了贫穷,可以说,和观甚至没有对此感到疑问的余力。

即使如此,铸车和观也没有憎恨社会,那是因为母亲一直都很努力地尽自己所能养育着儿子的缘故。虽然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找到正式的职业,但是即使是一些低贱的工作,她也非常努力去做。眼看着为了保护儿子而疲累不堪、不知世间喜悦为何物、迅速变得衰老起来的母亲,他完全无法去羡慕别人。

只不过,他的周围就只有敌人。

社会不会向弱者伸出援手。不但不伸出援手,而且还不惜对打乱他们秩序的人发起攻击。并非作为单纯的软弱存在,也不是作为不值得同情的存在,而是作为软弱而丑陋的东西,这个母子家庭,对他们来说就成为了可以进行攻击的对象。

近邻的大人们对和观抱有蔑视的态度,孩子们也模仿父母把他当作取笑的对象。就算跟不在乎这些的孩子们成为朋友,没过多久那些孩子的父母就会阻止他们的交往。即使是以平等为口号的义务教育,也由于膳食费和教材费的滞纳而放弃了把和观作为学生看待。因为在学校看来,他们根本没必要庇护不遵守规矩的家庭的孩子,而且也没有大人提出抗议。

和观班上的那个有洁癖的班主任,对自己教室里的碍眼污点抱有憎恨之心,心想既然污点不消失的话,就至少该进行有效的利用。

那简直是随手拿起的便利活供品。班主任的女教师,采取了将一名弱者变成公认的迫害对象来抑制全体不满的方针。

每天早上的班会课,在互相讲述昨天放学后行动的小型审判会上,和观没有一天是不曾遭到攻击的。

老师,和观同学又到学区外面玩耍去了。

那明明是因为要帮母亲干活才去的,不仅是同学们,就连班主任也应该知道这件事。

正当他想要说出理由的瞬间,脸颊上挨了一巴掌。

教室里传出了一阵窃笑声。作为让孩子们消除郁闷的上课时间的表演,班主任以碰到他也觉得肮脏的表情,唾弃般地命令他回到座位上。

老师,和观同学根本就没有反省。我想是老师对和观同学太手软了。

说了也不听的孩子,我也没有办法。XX同学,就这样放过他吧。

一阵从心底里感到开心的笑声,在教室里回响起来。本来应该是负责阻止迫害的人,却认同着迫害的行为。和观的班主任是个正义感强的女性,根本没有任何恶意。对她和大人们来说,弱者恐怕看起来就像犯罪者一样吧。对铸车和观来说,小学就是一个折磨自己的巨大监狱。

在这样的环境下,铸车和观所得到的好友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年幼的伙伴们根本无法察知。

雾栖弥一郎察觉到这件事,是在他们的棒球游戏即将迎来终点的时刻。在没有什么特别的日常生活中,他深深体会到了自己的轻率和朋友的贫困。

周末,在比赛之后,雾栖把和观招待到了家里吃饭,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对雾栖来说,跟朋友一起吃晚饭是很开心的事,对和观来说,雾栖的妈妈亲手做的饭菜也让他感到很高兴。

对就连学校食堂的饭菜也不能好好吃上的和观来说,每周在雾栖家吃的晚饭虽然让他感觉过意不去,但同时也是他一直盼望到来的时刻。

只是,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小误会而已。

对铸车和观来说,别人家的孩子请自己吃饭,是一种特别的活动。大概是为了保护自身而培养出来的深思熟虑的性格,令他认为那是人家父母为了显示体面的行动吧。每次周末为客人准备的晚饭,和观都认为是一餐特别的饭菜。在高兴的同时,也为自己受到对方这种欢迎而感到了内疚。

所以,他才能承受住餐桌上摆满的灿烂耀眼的料理。

因为那是特别的东西,和观才能将其作为特别的光景来承受。

那一天,并不是周末,而是一个平常的日子。雾栖把和观招待到自己家里来。母亲对意料之外的来客感到惊讶,笑着对和观说对不起,今天只有一些粗茶淡饭。不一会儿,看到那没什么特别的餐桌,铸车和观才终于醒悟到

对自己来说就像开完会一样的餐桌。本来以为要是没有自己这个客人的话,就应该会变得朴素一点的一般家庭的饭菜。

通过这件事,他终于理解到了那对普通孩子来讲是理所应当的光景。

啊啊是吗,原来这个,就是普通的饭菜啊。

既没有惊讶,也没有悲伤。他只不过是平静地接收了这个现实。只是,对于好几年以来都尽量不去想的,自己家的贫困程度,眼眶不禁流出了泪水。

雾栖看到了他那张脸。

就像能乐面具一样的面容在看到充满温暖的幸福时体会到绝望的孩子的面容,雾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雾栖的家虽然也不是那么富裕,但自那以后,他对自己的家境没有了任何一丝抱怨。

因为要是那样的话,就会玷污他所尊敬的主人公。

不管周围人怎么看自己,雾栖弥一郎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平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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