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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债务+番外(1421)

作者:Andlao 阅读记录


赛宗确实算不上真正的魔鬼,他只是一个经过取巧分割后的产物,就算他具备魔鬼的力量,也无法像塞缪尔那样,把魔鬼的力量完整发挥出来。

毕竟,力量与代价是共同的,赛宗只具备了权柄,却未掌握骨髓的本质——原罪。

男人嘲笑道,“你这样的赝品是战胜不了我的。”

“万一呢?”赛宗也清楚地知晓自己作为赝品的一点,但他没有因此消沉,“说不定我押上了全部的筹码,就能击倒你呢?”

“那你尽管试一试吧,赝品。”

赛宗沉默了片刻,许久后幽幽道,“人类之中,有那么一个凝华者至上理念,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

“这个理念和你……和魔鬼们的想法很相像,只是把那个终极凝华者的身份替换成了魔鬼之王罢了。”

赛宗一屁股坐在了废墟上,接下来明明是殊死搏杀,他却一点也不紧张,还一反常态地深思了起来,“那些人以所谓的进化为自己开脱,而你以魔鬼本质的至高无上为自己辩解。”

“我、塞缪尔,其实到了如今,我们还是难以完全理解这种想法,”赛宗自嘲道,“可能是我进化的不够完全吧,也可能是很长时间里,我们都在杀伐,根本没空思考这种事,也可能是我的思想太落后了,是个低劣的家伙。”

“但我不讨厌这份卑劣,正是这份卑劣不断地提醒着我,我最初并不是这副可怖的模样。”

赛宗回忆着,声音很轻,像是在讲述一段无人知晓的故事,又像是在阐述自己不断淡去的梦境。

“最初的我并不是战士、冠军、债务人、选中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我的名字叫赛宗……”

在所有熟悉赛宗的人眼中,赛宗一直是个不苟言笑、感情淡薄的人,和伯洛戈那种外表冷酷、内心炽热的不同,赛宗是纯粹的冰冷,从内到外,冻结了所有的血。

可能……可能赛宗曾经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再怎么复杂的情绪,也早已在那千百年的征战中被消磨麻木,再柔软的心,也被打磨的如粗糙的铁块般坚硬。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变成无血无泪的兵器。

直到今日。

直到这一日。

赛宗的眼中突然流出了滚烫的泪水,那是晶莹剔透的,而非是恶臭的焦油。

犹如寒冬般冷而坚硬的表情被泪水融化,麻木已久的情绪逐渐强烈了起来,萎缩干瘪的心脏,也再一次地长出血肉,鲜活跳动,直到冲破桎梏。

“哈……哈哈哈!”

赛宗一边流着泪,一边大笑了起来,悲怆与喜悦交融,这股情绪是如此强烈鲜艳,就连他苍白的本身也被映射的绚烂起来。

伸出双手,赛宗像是要拥抱什么,但却扑了个空,然后他用力地拥抱起了自己,身子蜷缩,仿佛要成为一枚坚硬的茧。

“塞缪尔,我的君主、我的将军、我的挚友,我曾向你发誓,要为你带来永恒的安宁,然而,我不确定我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能让你的心获得平静……”

“但我想……我想无论如何,那一天会到来的。”

赛宗站了起来,他好像在直视男人,又像是在看向辽阔的虚无。

“没错,那一天会到来的。”

自言自语中,赛宗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

“终有一日,我们都将得到救赎。”

赛宗无比坚决地肯定道。

“终有一日!”

丛生的刀剑撕裂了赛宗的笑容,他如同一具破损的容器,再也无法收纳体内的力量,开裂的伤口与肢体的断面里,充满了尖锐的刺和锯齿般的边缘,无数扭曲的刀剑在他的体内劈砍、旋转,激烈尖锐的鸣响与火花共鸣着挽歌。

即便不具备那本质的原罪,此刻赛宗也押上了自己的所有。

源罪武装们拼凑起了暴怒之罪的权柄,赛宗则向他的主献出自己的肉体、意志、灵魂,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去打这最后的一仗。

罪孽的躯骸拔地而起,骇人的戾气纵横全域,那是武器的本质、战争的化身,是集结了魔鬼之力的极致存在。

此世祸恶·永世之役。

漫天的刀剑将那千手千足齐齐斩断、支离破碎。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多愁善感

在伯洛戈的眼里,瑟雷的形象一直是荒诞不经的,明明是一位高贵的不死者,却终日徘徊在夜场之间,周旋于女人们的怀抱里,时不时还跃到舞池的中央,向大家展现一下他钢管舞才艺。

伯洛戈有幸观摩过一次,在此之前,他都以为瑟雷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当伯洛戈看到这个肌肉分明的家伙,双腿夹着纤细的钢管高速旋转时,伯洛戈还是不免地感受到了所谓世界观的冲击。

瑟雷一边欢呼一边旋转,还顺势把鲜花与酒水均匀地洒了出去,下方的人群则因他的旋转欢呼雀跃,男男女女大喊着他的名字。

“瑟雷!”

“瑟雷!”

在那狂欢的光景中,伯洛戈他僵硬着脸,格格不入。

并不是伯洛戈故意要坏气氛,其他人不了解瑟雷,但伯洛戈了解,一想到眼前这个化着浓妆、俊美又有些滑稽的家伙,曾是一位夜族领主,伯洛戈就有种说不出来的荒谬感,仿佛全世界都疯了。

荒诞之后,从伯洛戈心头涌现的不再是惊讶,而是一抹淡淡的哀伤。

瑟雷的故事,伯洛戈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关于他的一切,伯洛戈同样了解了许多,但无论怎样讲述,那都只浮于他人口中的故事,而非呈现在眼前的现实。

如今现实来了,伯洛戈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感。

瑟雷,瑟雷·维勒利斯,他亲手葬身了永夜的帝国,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大的叛逆与英雄,又在漫长的时光后,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说实话,伯洛戈很难将这两个截然不同的经历联系在同一人身上,更难以想象一个人究竟会遭遇什么样的事,人生才会拥有如此巨大的转折。

一直以来,这一切都像是未解的谜团般,在伯洛戈的脑海里盘旋不断。

直到瑟雷讲述起他与爱莎的故事,直到几分钟前,他在屠夫之坑内和奥莉薇亚告别后……

“哈……真奇怪啊!”

奔走的途中,伯洛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声引起了帕尔默的注意。

帕尔默开口问道,“压力这么大吗?”

作为伯洛戈搭档,帕尔默非常了解伯洛戈,这种了解的程度可能还超越了艾缪。

帕尔默深知,每当伯洛戈一反常态地说些冷笑话,又或是自己笑个不停时,都代表这家伙压力已经到了极点,需要讲些烂话缓解一下。

伯洛戈说,“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什么事?”

帕尔默充满好奇。

“瑟雷啊,”伯洛戈笑吟吟地挥剑劈开眼前的阻碍,将那沉重的砖石与嗜血者一并撕裂,“你难道不觉得,他刚刚那副样子挺帅气的吗?”

伯洛戈一边笑着一边模仿道,“就像电影情节一样,你们先走我断后。”

帕尔默皱起眉,他当然知道电影情节了,可帕尔默还是有些难以理解伯洛戈的笑点,完全不理解这种时候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所以呢?”

“所以啊,一想到他刚刚那副帅气的样子,再想到他跳钢管舞的样子……”

伯洛戈忍不住地憋气,避免自己笑出声。

该说不说,两人真不愧是搭档啊,在这种事上也堪称臭味相投,帕尔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和伯洛戈一样,努力憋气,遗憾的是,他的控制力还是比伯洛戈差上不少,断断续续的笑声漏了出来。

帕尔默抱歉道,“瑟雷,还真是对不起啊!”

瑟雷好不容易有如此觉悟,为此献身,他们俩人居然不感恩戴德,反而笑了起来,这可太罪恶了。

“你们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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