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牧之看来，物品是死的，人是活的。

所以，道术和法器其实都没有好坏之分，分好坏的，应该是使用者才对。

“我要带走这具尸体。”

云牧之不再去想这些琐事，转而抬手指了指陈惠的无头尸身，朝白兔和棕熊问道：“你们觉得呢？”

“嗯……那恩公你就带走吧。”

白兔想了想，然后点点头：“虽然我本来是想着，要把它留在这里，亲眼看着她发烂生蛆，变成最丑陋的腐尸，但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她的尸体也变僵尸了，那就完蛋啦。”

棕熊则是转过头，不愿再看陈惠。

“那好。”

云牧之随手一挥，将陈惠的尸体缩小，然后收进了宽大的袖袍之中。

袖里乾坤。

这是一种类似空间储物的道术，可以将物品缩小，存储进袖子的空间里边。

“陈惠的储物间在哪里？”

云牧之朝白兔问道。

陈惠身上不可能没东西，除了鬼笛之外，她必然还有其它资产才对。

包括笛子和陈惠的尸身在内，云牧之要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宗门做证据。

“老妖婆的东西都在实验室里边。”白兔说道。

此言一出，棕熊的身躯顿时颤抖起来。

显然，它对于那个害死母亲的恐怖残忍之地，有着很深很深的心理阴影。

“大胖，你先回去吧，肚子饿了就煮粥吃。”

白兔先是一个蹦跶，跳到大棕熊的头顶，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又是一个蹦跶，跳到了云牧之的肩膀上，“恩公，前边右转，我带你们去实验室。”

“好。”

云牧之朝棕熊点了点头，以示告别，然后循着白兔的指引，开始在这座错综复杂的洞穴里缓缓前行，不断深入陈惠的秘密之所。

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三人自然跟随。

沿途路上，云牧之和小白兔二人……额不，这一人一兔也展开了问答。

“兔子，问你件事儿，你认识‘张石’吗？”

“肯定认识那个狗东西啊！”

“狗东西？你为什么这么叫他？”

“因为张石和老妖婆很熟，老妖婆的朋友，全都是狗东西。”

“好吧，那你对张石知道多少，全说出来。”

“唔，我只知道这几年里，这狗东西时不时会来见老妖婆，有时候，狗东西喊老妖婆‘陈观主’。”

听到这里，云牧之不禁面露愕然之色。

原来陈惠和张石竟是这般关系？！

“应该是吧？”

站在云牧之肩膀上的兔子，歪了歪脑袋，说道：“那个狗东西，每次和老妖婆见面，都会上床干那种事儿，额，就是‘那种事儿’，懂我意思吧？然后老妖婆会一边叫，一边让狗东西喊她，狗东西每次都会乖乖喊。”

“啊？！”

云牧之闻言，顿时震惊无比，瞳孔地震，三观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伊蕾娜走在旁边，瞥了眼大惊失色的云牧之，懒洋洋地说道：“很正常啊，床上嘛，就像齐临，他有时候也喜欢我和凯瑟琳喊他爸……唔唔？！”

还不待这个小魅魔把话说完，齐临就连忙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然后尴尬地看着云牧之，“咳，云道长，你别在意，她这人就喜欢胡说八道，真的……”

“……”

凯瑟琳小脸微红。

“额，咳！”

云牧之表情微妙，咳嗽一声之后，迅速转换话题：“那个，兔子，这洞穴，除了你和那大胖熊之外，还有其它活着的妖怪吗？或者人类婴儿？”

“没有了。”兔子摇摇头，“大概是在四个月前，老妖婆不知道咋了，忽然把所有的妖怪和婴儿都杀了，还把尸体全都运了出去，也不知道是要干嘛，就把我和大胖留了下来。”

“嗯？”

听到这里，云牧之不禁有些好奇，看着肩膀上的这只白兔，问道：“她为什么偏偏留着你俩？”

“我不道啊。”

兔子同样一脸疑惑，挠了挠脑袋，“我只知道她留着大胖，是因为大胖会做饭，还会做家务，而且做得很棒，其它妖跟蠢猪似的，根本做不好，所以在我被抓来之前，大胖就已经给老妖婆当奴隶快两年了。”

“那你呢？”

云牧之又问。

“不道啊。”

兔子两手一摊，耸了耸肩，“我被老妖婆抓来半年了，自从她做实验，害死我母亲之后，对我就小心翼翼的，好像生怕弄死我一样。”

“这样啊。”

云牧之轻轻点头，暂时安静下来。

“你有什么想法？”

齐临走在云牧之旁边，朝他传音问道。

“嗯……”

云牧之沉吟一声，然后传音回答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四个月前那个老妖……额，陈惠，她之所以清空妖族和婴儿，主要是用来喂给那妖猫山君，帮助妖猫山君提升力量，以达成她的计划。

至于小白兔？

也许这只小白兔血脉不凡，是重要的实验品？

而她母亲被搞死之后，陈惠就只剩下小白兔一个实验品，对待唯一的实验品，自然得小心呵护？

这是猜测。

至于更多的事情……陈惠已死，我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陈惠有写日记的习惯了。”

“写日记？”齐临有些迟疑，“你确定陈惠能有这种习惯？”

“当然，而且可能性还不小。”

云牧之点点头，说道：“陈惠作为一个七境巅峰的修士，早年在修行界也是小有名气，而我曾经也听过她的名号，依稀记得在传闻之中，陈惠确实是有通过写日记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道术感悟和练习情况的习惯。

事实上，这种情况很普遍。

因为对炼气士来说，他们只要全神贯注地写字或者画画，就可以在笔迹上凝聚一股自己才能领会的感悟，方便自己日后查阅过往感悟，所以很多炼气士都有写日记的习惯……其实我自己就有这种习惯。”

“行吧。”

齐临听得此言，轻轻一笑，“那就希望我们真能找到陈惠的日记。”

“……”

接下来，一路安静前行。

最终，齐临和云牧之等人，在小白兔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座青铜门的面前。

“到了，就是这儿。”

小白兔坐在云牧之的肩膀上，指了指前方的青铜门，“老妖婆的实验室，就在门里边！”

第四百零二章 陈惠的日记

“嗡——”

云牧之伸出右手，轻轻碰了碰青铜门，其表面就泛起青色光芒，将指尖弹开。

“防御结界，是阵法。”云牧之轻声道，“倒也对，这个实验室作为陈惠的秘密之所，当然不是随便就能进入的……给我点时间，我来破阵。”

“不用那么麻烦。”

坐在云牧之肩膀上的小白兔，轻轻摆了摆手，说道：“直接吹笛子就好啦，大胖都帮老妖婆开过几次门，就是往笛子上的孔吹气，笛子一响，门就开了。”

“哦？”

云牧之听得此言，随即解下腰间鬼笛，放向嘴边准备吹奏。

这笛子居然还是阵法钥匙啊。

“额……”

就在云牧之的嘴唇，即将触碰鬼笛的时候，站在旁边的齐临忍不住提醒道：“云道长，这玩意儿是被陈惠那老太婆吹过的。”

“呃？对啊！”

云牧之听得此言，顿时恶心得不行，连忙凝聚水球，将笛子洗了好几遍，最后甚至还施展火焰术烤了好一会儿。

然后，他才强忍着不适，将鬼笛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呜——”

毫无韵律的难听笛声响起。

“嗡——”

紧接着，青铜门上的青光消散开来。

云牧之见状，将鬼笛重新挂回腰间，然后轻轻一推，便将青铜门推开。

“yue～”

“好臭啊！”

青铜门刚被推开，一股浓郁刺鼻的腥臭味儿就扑面而来，是血腥气和尸体腐臭味混合而成的味道，惹得伊蕾娜连忙捂住鼻子，发出抱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