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现在这种情况……

听见他轻微的叹息声，尚子又屏住呼吸，仔细听着，而他再开口，说起的已经是另一个话题了。

“这么早躺到床上，果然睡不着。”

“嗯……要继续做吗。”

“算了吧。”

她呼吸一滞。

察觉到失言，成濑又立即找补了一句：“我怕把尚子的床也弄得到处都是……”

她在他胳膊上捶了一下。

“又不是每次都会……”

“是吗。”成濑翻了个身，吻向女朋友的唇，一只手已经熟练地探索起来。

几番折腾，床上到底还是变得狼藉了许多。

房间里早早熄灭的灯关了又开，两人收拾了一下，再去楼下的浴室将彼此冲洗干净，等回到楼上的房间，时间也没那么早了。

重新在黑暗里躺下，成濑忽生感慨。

“这大概就是以前的人在晚上最主要的娱乐了。”

尚子躺在他的臂弯里，“天天做也会受不了的……”

成濑低头，“累了吗。”

“有一点。”

“那就睡觉吧。”

两人调整了一下睡姿，尚子依然依偎着他。

成濑也不再开口，轻轻抚摸着女朋友的后背，很快便感觉到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缓慢。

她也依偎得更紧了。

人迟早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他当然明白这一点，也不会回避自己的责任。

“等年龄满了，我们就去结婚吧。”他低头亲吻尚子的额头，轻声细语。

她已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听得迷糊，回应得也断断续续。

“嗯……结婚……春海是我留在这里唯一的依靠了……”

眼底忽然酸涩，他闭上眼，将女朋友抱紧。

第五百三十七章 期待是错误

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间里，尚子茫然了一小会儿。

等意识逐渐清醒，昨晚的记忆也就随之浮现，最先想起的反而是最初那并未持续多久的不情愿。

发了会儿呆，她扭过头，垂下视线才看到男朋友。

原本是她依偎着他，此时却反过来了。

“……”

凝望了他一会儿，尚子又闭上眼，挽住他的胳膊。

只要他还在她的身边……

早上的时间过得最快，稍纵即逝，等到两人“一起”醒来，已经是闹钟响起的时候。

起床、下楼，回另一边的屋子里换衣服洗漱，准备早餐，两人匆匆忙忙，也没有太紧张，反正他们也不需要去挤巴士。

不过出门的时间到底还是迟了点，骑车去学校，一路上谁也没碰见。到学校，几人的摩托车都已经在车棚里停着了。

“今天是我们来得最迟了。”

“反正也还早呢。”

上楼分开，来到教室，森见远远地就投来了视线。

“睡过头了？”

“嗯。”

“昨晚跟尚子玩得很迟？”

他放下书包，“有心事。”

她也转了过来，“跟我有关吗。”

“有吧。”

她看了他一会儿，“昨天晚上突然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呢，回家之后一直等着，结果又没动静了。”

“没什么事，只是突然想你了。”

森见笑了一下。

“学习塾的晚课是怎么样的？”

“跟下午差不多，做题讲题。无非晚上的人更少一些，老师有时间下来单独讲解。”

“这样……”

“你感兴趣了？”

“了解一下那边的情况而已。休息时间是怎么安排的？”

“休息啊……”

上课下课，吃饭休息，平常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的晚班会，文化祭执行委员提了些新的点子，让人十分怀疑他是在嫌弃A班的文化祭项目太过普通，想着法子往里添加别的元素。

“什么充满新意的实时情景演出女仆炒面店……到底新在哪里了？”

“新在没有其他班级会这么丢脸地把这么多元素杂糅在一起。”

“但看起来响应的人不少。”森见往后一靠，又回头看了成濑一眼，“都是男生。”

“反正到时候我不会待在这边。”

他看向教室前面靠窗站着的担任教师，后者一脸嫌弃，大概也觉得丢脸，不过到底也没有叫停。

折腾了一会儿，新的提议终究没能通过。

“A班参加社团的人不少，哪有时间陪着他们在这边胡闹……说起来，A班有人报名你的跳蚤市场吗？”

成濑点头，用目光示意教室另一边的某个女生，“宇佐美同学报名了，好像是要卖家里一些不用的东西，没什么特别的。”

晚班会结束，森见跟小笠原一起去了学习塾，成濑等来尚子，一起去往社团。

在手工社短暂停留，看了看他们的进度，成濑又一个人去了楼上的部室。

跳蚤市场的报名已经结束，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不会有人到修复部这边来，因此听到外面有意克制的脚步声，他心底很快就有了猜测。

越是靠近，泷川光越是觉得自己不该过来，但还是无法回头地走进了部室。

“今天就春海一个人吗。”

成濑平静地应了一声，“嗯。”

两人很快无话可说，她走到窗边，仰头打量着天上的云。

“今天天气也很好。”

“嗯。”

他们现在已经只有天气可聊了吗？

泷川光回头看了一眼，他脸上也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大概是无奈，又有一点想笑但笑不出来的感觉。

大概是不能聊的事情太多了，她想。

“光去尚子那边看过了吗。”轮到他开口了。

“嗯。”

“手工社好像准备做个大灯笼，摆在中庭里。”

“好像是这样。”

“可惜文化祭没有后夜祭，不然到了晚上，加上那些一起亮起来的太阳能夜灯，一定很好看。”

泷川光点了下头，“嗯。”

两人对望，成濑抽了口气，先收回了视线，“随便坐吧。”

他坐着能看书，她坐下来能干什么？

泷川光在部室里转了一圈，再次打量起架子上那些不知道看过多少次的手工作品。

“你想看的话，可以拿下来。”成濑忽然说道。

她应了一声，又转了转，拿下一只木雕的小狗。

木雕本身其实相当简陋，脑袋、四肢乃至躯干都说不上协调，但摆在那里，却又给人活灵活现的感觉。

点睛之笔，应该是那根翘起的尾巴，她想。

“那是小川学姐的作品，雕刻到一半，就说什么已经完成了。”

她扭过头，他背对着这边。

“是吗。”泷川光应了一声，将木雕小狗放了回去。

又转了转，她也坐了下来。

“今天没人找光出去玩吗。”成濑问了一句。

“……不想去，推掉了。”

“真难得。”

她抿了下唇。

还不是因为他昨天让她到这边来？

“明天要过来吗？”他又忽然开口，似乎猜到了她此时的心中所想。

“来干什么？”她问道。

“随便你。”

泷川光看着他的背影，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有没有空。”

他头也没回，“那就明天再说吧。”

坐在背后的位置，令她可以长久地看着他，而不用担心被他察觉。虽然离得稍微远了一点，也看不到他的脸，无法从表情判断他此时到底在想什么。

自己今天过来就是个错误，泷川光忽然想道。

她在期待，而落在他身上的任何期待，都是错误。

或许他就是在等她犯下更大的错误。

泷川光在桌上趴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这张桌子似乎就是那天他说要“让着她”时，所坐的位置。

“……”

她闭上眼，脑袋转了个方向，继续趴着。

无所事事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而到要离开的时候，她才惊觉自己居然就这样坐了半个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