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艾兰迪娅笑了好一阵，决定帮忙化解下误会：“策，你先前在想什么？”

公孙策挠了挠头，总算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发现了车内的微妙空气。久经磨练的随机应变能力以及经过重重考验的情商使得公孙策下意识做出了最优解。这种时刻，就要风趣幽默地玩个梗说明情况以达到舒缓空气的效果！

公孙策竖起大拇指，爽朗地笑道：“抱歉，在想丝袜透明度的事情！”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在了猎人小姐的身上。今天的零小姐穿着黑衣黑裙与黑丝袜，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哎哎哎哎哎哎哎哎？！”

“没救了。”“印象深刻呢……”“策……”

“我普通讲个段子玩个梗而已为什么你们会是这个反应啊？！”

晴空号在一片吵闹中继续行驶，重新在后尾座上趴下的哇呜望着远方活动的群山，发出一声温和的叫声。

“哇呜～”

……

夜幕将至时晴空号开到了活山之州的边缘处，村落与农场聚集的中部稳定区离众人极为遥远，他们索性找了片开拓地就地露营。公孙策拎着根白质斧头飞去砍柴火了，姑娘们手脚利索地支起帐篷，趁着船长外出时开起私密会议。

“喂，你们说实话，我最近有对他很严厉吗？”时雨零说。

“没有吧。”秦芊柏说，“不如说你一直都很宠溺他。”

“那他怎么会变成这种变态模样啊？！”

时雨零崩溃地晃着脑袋，乱舞的黑发啪一下打在无辜绮罗的脑门上，惊起“啊”一声惨叫。绮罗甩动双马尾回击：“看吧就是这样！时雨零你太强气了，对周围的人造成了不自觉的压迫啊！”

“这算哪门子的压迫是你心灵太脆弱了吧。”

“可恶，作为船内的弱势群体代表的我要对你发起反叛！”

绮罗与时雨零开始用头发打架，秦芊柏以硬化发丝加入战局开始对魔女的围剿。旁听的艾兰迪娅放弃了阻止孩子气打闹的念头，她很是无奈地说道：“各位，我也需要参加会议吗？”

“需要。”秦芊柏带着犀利的眼光转头，“艾兰迪娅小姐，你是本次作战会议的参谋。你觉得阿策这次究竟是遇到了什么？”

“依据我对策的了解。”拂晓骑士说，“他正因自己无法掌握权能而感到挫败。”

“应当没关系吧。”“不可能。”“果然艾兰迪娅小姐不懂呢～”

艾兰迪娅因姑娘们各不相同的反应而深感有趣，决定静观她们会讨论出怎样的结果。“那各位又如何想呢？”

出身帝国名门的军师秦小姐做出抽丝剥茧的分析：“依我看来，阿策虽然有些m的倾向，但离真正的抖m还是有很大的差距。他真正喜欢的是强气女性的主动行为，而非踩头、土下座这种过度的play。”

“盯……”

绮罗默默注视着魔女小姐，时雨零捂着脑袋喊道：“都说了我没有！！！”

秦芊柏严肃道：“我相信你没有踩阿策的头。但是，时雨零，仔细想想！最近的你，是不是过度使唤他了呢！”

时雨零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这么委屈，好似一位纯良村姑被屈打成招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也就跟他抢抢遥控器让他帮忙拎下购物袋这不算什么吧？”

“太恶劣了。”绮罗沉声说。“好过分的女人。”秦芊柏掩面。

艾兰迪娅快憋不住笑了。时雨零张牙舞爪：“你们有资格说我吗秦大小姐！天天使唤他做饭的是谁！经常用脚踢他的又是哪里的哪位大小姐啊？”

秦芊柏震惊道：“用脚踢阿策不算使唤吧……”

“秦芊柏你把男朋友当成什么了啊？”绮罗虚着眼说。

“我在杂志上看到过，男朋友有许多不同的类型，比如常见的忠犬型、牛郎型、挚友型……对不同类型的男性要以不同的方向应对，这才是好女人的做法。”秦芊柏认真地分析道。

“这和踢他之间的关系是？”

秦芊柏一脸自信：“经过我对阿策四年来的研究，我断定他是十分少见的垫脚石型男友。”

“没救了！秦芊柏的恋爱观没救了！”绮罗惨呼。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果然是你！”时雨零眼见有机会撇清黑锅立刻蹬鼻子上脸，“是谁天天拿公孙策当人肉座椅！是谁天天对他颐气指使！是谁三天两头把他当沙包把他打进启明星号的甲板里！万恶之源啊小丫头，那家伙会堕落成如今的变态模样你要负99％的责任！”

“你说什么……？”秦芊柏震惊地僵在原地，“难道说，阿策会变成这幅没骨气的样子真的是因为……”

绮罗像幽灵一样踮着脚站在秦芊柏身后，做出一团团紫色的鬼火：“好可怜的公孙策……他的X癖被暴力的钢板残酷扭曲了，他从此再也没有挺胸抬头的一天……”

秦芊柏默默抓住绮罗的胳膊：“给我看招你这巨乳女。”

“呜啊居然是过肩摔！”

被摔到果冻化地面上的绮罗，像蹦床上的小孩一样跳来跳去。艾兰迪娅眼见秦芊柏被两人围攻，出于善意出言解围：“我想这与秦小姐没有太大干系，策在王都时就习惯于将自己置于人际交往中‘弱势’的一方。”

姑娘们齐刷刷摇头，带着发现猎物般的警觉神情转移方位，迅速呈三角之势将拂晓骑士包围。

“……女士们？”

“我想起来了，曾经的阿策还是在女性中风评很差的诡言道化。”秦芊柏面无表情，“那个超中二病，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了现在的服务型人格呢……”

时雨零狞笑着活动手腕：“真正的万恶之源的起源其实是你吧。那个臭小鬼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抖m究其根本是因为他成为了你的随从啊！”

拂晓骑士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并没有对策做什么。我那时常做的是教授他推理与观察的技巧，督促他遵守基本的礼仪，并鼓励他重建自信。”

姑娘们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绮罗当仁不让接过主攻手的位置：“艾兰迪娅，随从平日都做什么工作啊？”

“随从会负责骑士的日常起居，并在各项工作中提供协助……”

曾有过骑士团工作经历的时雨零面露冷笑，接过话头：“我当年当猎人的时候和一个女骑士的随从聊过，她说这活儿要做的事儿一大堆。工作上就是帮忙处理文件应付社交，私下里要是同居还得负责打扫卫生管理坐骑做饭洗衣服刷靴子等等等等。”

“是的。”艾兰迪娅点头，“这是王国的光荣传统。”

秦芊柏凭借敏锐的直觉抓住重点：“所以你当时让他做饭了吗？”

“是的。”

“你让他打扫家中卫生吗？”时雨零追问。

“偶尔。”

“刷靴子？”绮罗严肃道。

“有时候会。”

姑娘们异口同声：“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拂晓骑士一时间还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预想到四年前的往事会以这种形式被再度提起。骑士与随从间健全、正直且富有荣耀的互动在姑娘们暧昧的语气中好似成为了什么微妙的男女之事。在这般泛着粉红色的八卦至极的氛围与一声声富有深意的“哦～”中，再是客观切实的意见也会被听众们曲解为别样的意图。

她只得以事实做出微弱的反抗：“策一向都很乐意……”

绮罗抓住拂晓骑士的肩膀，带着出奇的严肃开口：“艾兰迪娅，我们客观地回顾一下这件事情。一个小男生和他暗恋已久的大姐姐同吃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被对方呼来喝去做种种杂物帮忙洗衣做饭……这根本就是肉食系都市丽人在调教纯情小男生嘛！他的性格不受影响才是怪事吧！他当时才初中刚毕业哎你怎么能下得了手？！”

艾兰迪娅深感无奈：“那时我没有意识到他喜欢我。”

时雨零大张着嘴：“你是木头吗？！”

“我的确不知道……”银发女子说话的声音小了起来，“此前我从未有过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