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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壬之刃(343)

作者:吃书妖 阅读记录


她的话语令我内心五味杂陈。

哪怕我很清楚咬血真的很有可能会为了我而这么做……但是,咬血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而这么做?

“她应该没有进入曙光梦境的权限才对。”我说,“在前夜的高层看来,她终究是外人,黎明是不会允许她进入这种组织腹地的。”

“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想办法潜入进来的。”塞壬分析道,“从她的记忆里面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她以前没有做出过调查曙光梦境的入口和进入方式这类‘容易引起组织误会的动作’,但是也有着‘认真起来就能够调查清楚’的自信。”

“难不成只要她有那个心思,其实也可以很擅长查案和捉拿罪犯……”我不由得哑然,又观察周围,“因为我们这次的作战时间提前了,所以她还没有来得及去盗窃那只断手吗?”

“应该是这样的。”她似乎在点头。

此时此刻的这片区域并没有咬血和黎明战斗过的痕迹,看上去是完好无损的。

我很快就来到了封印室的门口。从外表来看,这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灰色房间,而且说是“门口”,这个房间其实也没有门,有的只是用极其坚固的特种材料塑造的墙壁。这个特种材料与先前封印我的拘束装置的材质是相同的,只有超主力级术士才有能力将其打破;而除此之外,就只有擅长空间转移的术士,以及在其辅助之下的人才能够进入房间内部。

我用塞壬之刃全力劈砍也是花费了好几下功夫才将其破坏,随后走入了内部。而在房间内部的尽头,我看到了个巨大的玻璃水箱。

一只肌肤细腻,手指纤巧,却透露出死尸苍白的断手就悬浮在玻璃水箱之中。

我不假思索地向着那里冲刺了过去。

紧接着,不可思议的变化发生了。

以我突破音障的冲刺速度,要到达那处玻璃水箱前就连零点一秒钟的时间都是宽裕得过分,而现实却是我根本无法抵达那个地方——就像是距离本身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我无论怎么疾驰都无法到达玻璃水箱前。这种诡异的现象,我其实是非常熟悉的。

不仅如此,房间内外也倏然拉响了巨大的警报声。同时,我感觉到房间里也产生了熟悉的空间波动。

但很快,那空间波动居然爆发出来一大片紫色的电火花,而电火花一出现就反过来把空间波动镇压了下去,结果是什么东西都没有转移过来。

“空间本身发生了畸变。”塞壬在看过那个距离被无限拉长的现象之后迅速地得出了结论,“是狂信徒的天堑结界。估计那是他生前遗留在曙光梦境,为那只断手设置的防盗措施吧。”

“刚才那个空间转移法术应该也是白驹留在这里的机关,用意很可能是为了在有人潜入进来的时候自动把自己转移过来,而他本人的力量比起什么防盗措施都管用。但是列缺现在把他给拖住了,还用了某种手段强行打断了他的转移进程。”我推测。

那种自动转移机关应该是无法单纯地靠着速攻白驹来打断的。就好像珠暗以前从远处用空间转移把我转移到她的身边,咬血也无法靠着速攻我来打断转移的进程。看来列缺是真的花费很多心血研究过如何对付空间转移,而不是只会用蛮力和速攻将其阻止。

我把自己冲动的情绪压制下去,观察了自己与水箱之间的空间,“你有办法突破这个天堑结界吗?”

“这个天堑结界和蜃楼市的天堑结界在模式上不太一样,无法照搬以前的突破方法。”塞壬似乎也在观察中,“要突破过去的话有两种办法,一种是我的,另一种是咬血的。”

“咬血也会突破天堑结界?”我问。

“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伙伴,咬血都会尽量准备三套以上与其战斗的预案。”她说,“而对于狂信徒及其天堑结界,她虽然无法理解其中原理,更加不知道如何正面破解,但姑且也算是准备了邪道攻略的方案。”

“那么她对于白驹和黎明也有战斗的预案吗?”我感觉自己好像没怎么在她的记忆里看到过相关的内容。

“很不巧,白驹和黎明都是她难以对付的类型。”塞壬说,“她对付不了白驹没什么好说的,白驹的力量媲美全盛期的列缺,仅仅是用力量就足以镇压一切阴谋诡计,这是擅长阴谋诡计的咬血最不擅长对付的敌人;而黎明也是咬血的天敌,黎明最擅长使用的就是‘引燃火焰’符文,因为那种力量实在是太过于基础了,所以咬血与其战斗的时候反而找不出来多少空子好钻。”

基本上来说,越是工于技巧和心计的术士,越是容易被咬血克制。

而最擅长摆弄阴谋诡计的咬血在漫长的人生中少数几次完全败北,反倒大都是败北在了某些简单粗暴不怎么动脑筋的敌人手里,比如说青年时期还很热血沸腾的列缺。

我应该算是个例外,但咬血没隔多久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还完全不介意我对她做过的种种。那真的算是她的完全败北吗。

“一定要说对她而言白驹和黎明谁更容易对付的话,应该就是黎明了吧。”塞壬说,“她对于白驹是毫无反败为胜的方法,最多只能够做到全身而退,但是对于黎明好像还有着一两手反击的策略。只不过那些都是要结合她深奥的法术造诣才能够达成的,你应该无法从中找到参考价值。”

我点头,然后提问:“那么这个天堑结界要如何才能够突破过去?”

“嗯……咬血的突破方法过于困难和复杂,这里还是使用我的方法吧。”塞壬说,“我的方法很简单,既然有过上次的‘解题’经验,这次的天堑结界也无非是同类数学题。只要再给我一点点计算的时间就可以了……”

说是再给点时间,但是她说话间就把这个天堑结界给破解了,“好,完成了。”

她通过塞壬之刃散发出了频率特殊的灵性波动,所经之处,畸变的空间就像是遇到热水的雪团一样溶解消散。

我飞快地来到了玻璃水箱的前面,随后一斧头便将其打成宛如漫天雪花般的碎片。水箱里面似乎都是带着咸味的海水,在箱体破碎之后向着周围倾泻开来。而在那只断手落到地板上之前,我伸出手去,将其稳稳地接住。

我终于再次触摸到了。

那潮湿的,冰冷的,细腻的肌肤,此刻就在我的手里。

久别重逢的触感令我陷入了无法自抑的恍惚,把我的心灵带回了那糜烂而又令人陶醉的岁月。就像是漫步在雨天之下,任由大雨淋湿自己的衣服,明明那潮湿而又冰冷的衣服正在一刻不停地夺走自己的体温,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燥热了起来,连带着心灵也陷入了莫名欢喜的沼泽。

把我带进你的沼泽吧,我想要与你永远缠绵。

在令人窒息的粘稠之中,只与你交换氧气,然后不分彼此地溶解在那腐败的沼泽里,一起消失在谁都无法触及的地方。

但是,我忽然回过神来。

似乎有道璀璨的闪电照亮了我黑暗的脑海,我想起来自己仍然身处于危险的曙光梦境之中。而青鸟也同样身处于这个战场,在我目不能及的地方浴血奋战。

我看了看自己握着的断手。是的,我心里对于“它”的留念仍然没有消散,但是现在的我不会再次失控,理性也有在好好地运转着。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我。

我把“它”的断手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周围好像没有其他的机关……是不是有些太顺利了?”我观察着这个房间,“我还以为白驹会在这里多设置一些后手,即使不防范入侵者,也至少要防范‘它’突然失控吧。”

“如果只是为了防范入侵者,有白驹事先设置的报警装置和空间转移机关,以及狂信徒的天堑结界其实就已经足够了。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再加上我们正好有办法突破天堑结界,这才一帆风顺地达成了目的。”塞壬说,“至于你说要防范‘它’的失控……假设一直都在模仿着生物的‘它’有朝一日真的自己从内部突破了天堑结界,也突破了那堵只有超主力级术士才能够打破的墙壁,那就说明‘它’已经不装了。那种情况下想必白驹会当场让曙光梦境自爆,然后自己有多远跑多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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