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辛香料之主的结合，更是彻头彻尾的利益交换。当时的天王山穷水尽，为了一场不可能赢下的战争倾尽所有，如果不是那场婚姻，他早就被推翻了。”

“唯独……”

左昌停顿了一下。

他看着见里飞鸟复杂的眼神，隐隐激动的面容，继续说道：“唯独他的第一段婚姻，和您结为夫妻的那一次，我看不到太多的利益，你和他相互扶持，共同进步，谈不上谁依赖谁。我猜测，天王将军当时……应该只是单纯的被你吸引了。”

这不是谎言。

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和光阴圣女、辛香料之主的结合，左昌真的带有强烈的功利目的。

但……

此乃谎言。

左昌和见里飞鸟的婚姻，也不是被飞鸟吸引。

实话可能很伤人，左昌当时只是——

想试试这个结婚系统，看看能有多少收益。

左昌话讲完，客厅中出现长长的沉默。

见里飞鸟缄默不语。

她金色的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她只是看着左昌，仿佛要把他的灵魂都看穿！

“唉……”

许久之后，飞鸟幽幽一叹。

她问道：“您当真，这么想？”

左昌微微一笑：“作为一个传记作者，我当真这么想；我收集到的所有资料，也都这么表明。见里大将，人会说谎，事实不会。这也是我说天王‘不懂人心’的原因。”

飞鸟沉默。

凉子问道：“左先生，愿闻其详。”

左昌看着她，笑道：“天王不懂得珍惜。他为了个人的荣誉和野心，伤害太多人！纵观他的征程，充斥着残杀和屠戮，他迈出的每一步都由无数的尸骸组成。最后呢，他得到了什么？且不说他最后被天神击败，就算他战胜了天神，他又收获了什么？”

为了保全王位，他连血蔷薇这等无私到无我，忠诚到竭命的人，也流放！

在左昌看来，天王将军谬之极矣！

见里飞鸟看着面前的男人，闻听他的感悟，体会到他的变化，也咀嚼他的言语。

她垂下眼帘，默然不语。

原来……

“原来，我是特别的吗？”

她目光轻柔，转头对凉子说道：“凉子，你带真弓先回去。有些话……我想单独和左先生说。”

“是。”

凉子起身，看向真弓。

真弓，不为所动！

她端坐着，说道：“凉子，你自己回去吧。我本来就是来找左昌的，我也有些话要对左昌说。”

见里飞鸟难得严肃，呵斥道：“真弓，不要任性。”

真弓迎着飞鸟的视线，抬起了下巴：“母亲大人，您有些话想和左昌说，我理解；你有些话想‘单独’和左昌说，我不能理解！”

飞鸟心头气愤，碍于左昌在场，不好发作。

是自己太宠爱她了吗？

今天怎么这么不听话！

真弓眯着眼睛，突然说道：“母亲大人，你……不会是看上左昌了吧？”

第108章 生气了吗？

真弓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言出口，满屋寂静。

左昌和飞鸟还算是镇定，凉子紧张坏了，手心里全是汗！

本来好好的，突然之间，眼前三位的关系波诡云谲。

真弓似乎对左昌……

凉子不敢多嘴，沉默的像只鹌鹑；

左昌也意识到了局势上的微妙，他看着自己的鞋尖，没有作声。

怎么好端端的，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升格世界真的太难懂了，要不然还是带上血蔷薇，回地球吧。

真弓和飞鸟相互看着，都没有退让。

飞鸟问道：“真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觉得这不大可能，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一下。”

真弓横握折扇，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警惕之色。

她看着见里飞鸟，继续说道：“母亲大人，左昌是我的同龄人，不是您的。我明白您对天王将军的爱意，但你不能因为左昌有一张相似的脸就对他有……非分之想。”

飞鸟乐了：“非分之想？我？”

并非不可能。

如果左昌真的，和天王将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话，母亲大人很可能移情于他。

真弓如此心想。

想要验证，也很简单。

在其余人的注视下，她站起身，一步一摇的走到左昌身前，转身背对左昌。

随后——

她一手按着裙子，屈膝折腰，就这么坐倒在左昌的大腿上。

“？”

左昌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瞪大了眼睛，两只手不知道放到哪里才好；

“！”

硬了。

飞鸟的拳头硬了！

她摆头，目光冰冷：“瑶台真弓，你在干什么？”

真弓看着她的母亲：“我在干什么，一目了然吧，母亲大人。我现在正坐在左昌的大腿上，脊背靠着他的胸膛；我能闻到他的气息，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你现在……是怎样的心情？”

凉子担心事态扩大，连忙叫道：“大小姐！请你不要再胡闹了！你……你怎么能坐到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快下来！”

飞鸟“哈”的一笑，摇头自嘲：“我是不是太溺爱你了？我现在认为，你缺乏管教。”

真弓凛然不惧，抬头说道：“我现在想要确认的，仅仅只是你的心意而已，母亲大人。如果我坐在左昌的腿上就让你嫉妒，那你就该好好思考一下了……我们是母女，对同一个男人出手，传出去很不好听！”

“……”

左昌坐在一边听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两手穿过真弓腋下，像架起一只猫一样，生生将她架走，放到自己身侧。

真弓狐疑的看着他，倒是没有反抗。

左昌也不想说别的，只是讪笑道：“真弓个性鲜明，不拘小节，身上有股寻常男子都没有的傲气和豪气，我非常欣赏。见里大将，您有一个出色的女儿，她会成器的。”

飞鸟稍稍低头：“实在惭愧……真弓太任性了，连我也管不住她。”

“任性不是缺点，无能才是。您的女儿，优秀至极。”

左昌坐立不安，只是奉承。

他看着窗外将黑的天色，突兀又必要的换了个话题：“三位吃饭了吗？我去买些菜，就在我这里吃一顿吧！”

坐立不安的，何止是左昌？

飞鸟意识到了问题的棘手。

现在将一切说明，是否会伤害到真弓？

如果她无法接受，又该如何？

一时之间，飞鸟只感觉千头万绪，不论怎么处理都不稳妥。

想来想去，也只能……

暂且按兵不动。

先不对左昌坦白，也不告诉真弓实情，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明一切，或许更好。

她站起身，说道：“不打扰了。真弓，我们一起回去，这总可以了吧？”

真弓没有意见：“当然，母亲大人。”

一行三人起身告辞，左昌送到门口。

总算是……

告一段落了。

左昌目送他们离开，心下仍然有些迷茫。

他暂时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面对真弓，也不知道要不要拾起和飞鸟的旧情缘，现在这个情况，未免复杂过头了。

转头想想，左昌认为自己不用急。

主要急也没用。

还不如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左右无事，他打算先去督察局找血蔷薇。别的不说，找她一起吃个晚饭也是好的。

……

……

“啪嗒。”

钱无益坐在办公室里，点燃一支烟，默默看着烟雾升腾。

他戒烟已久，今日心血来潮，想闻闻味。

为见里大将准备的盛大宴席，无疾而终。

钱无益宣布见里大将精神不佳，宴席改日再办，让手下们吃好喝好，自己则枯坐在办公室里。

他一点点推演，一遍遍思考。

一个曾被否决的大胆猜测，重新在脑内完整。

像！

太像了！

左昌临走前迸发的锋芒，可不像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拥有的。

倘若他真是天王将军，那就十分合理了！

“钱城主，查清楚了。”

羊韬推门入内。

钱无益抬眼看去，问道：“如何？”

羊韬答道：“血蔷薇并无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