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恶魔……”

在战争恶魔注意到龙之王女和原初之灵的时候，另两位也注意到了它。

原初之灵的感应尤为强烈，因为他发现——一场颠覆正在发生。

本来，修罗道和斗争道将一股脑的灌入到“容器”体内，从而与原初之灵彻底断绝关系，至于容器是否能承受这两种外道的力量、她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原初之灵不在乎。

但是现在，有一股强硬、强横、强悍的力量保护着梅尔维尔，两外道非但不能进入她的身体，反而被人顺藤摸瓜，反过来锁定了原初之灵的本体！

“你的力量值得我称赞，恶魔之中，原来也有像你这样的豪杰吗？”

原初之灵的魂体维持着必要的体面。

但祂的虚弱，已经尽在战争恶魔的眼底。

祂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你有被我记住的资格。”

战争恶魔并不觉得祂狂妄：“这真是我的荣幸，原初之灵。我是战争的恶魔，一个热衷于争斗的恶魔。”

“战争……”

原初之灵喃喃。

祂透过画面看着战争恶魔，问道：“你现在为天神服务？”

战争恶魔微微摇头：“您不了解我。从根本上而言，我只为胜利者摇旗。”

“有趣。你认为天神会赢？”

“这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战争恶魔的语气中不带任何情绪，它只是客观的阐述事实：“需要承认的是，您的谋划非常深远，手段足够诡异，也很有魄力。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六，的确是逃避天神追杀的好方法，可这也反过来为您的反击设置了障碍。据我了解，您现在是打算舍弃其中两道，以四道之力降临，用残缺之力和目前异常孱弱的天神对决，是吗？”

原初之灵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

在祂看来，战争恶魔出现在仪式现场，反过来利用仪式确定祂的位置，已经足够证明它洞悉了一切。

并且，战争恶魔刚刚说了——

它为胜利者摇旗，它是个投机分子。

“战争恶魔，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现在说服了你，让你认为我的计划俱备十足的可行性，我以四道之力降临之后可以击败天神，那你是否会改换立场，转而为我服务？”

“是的，是的。”

战争恶魔给予肯定的答复。

它笑着，又说道：“我选择与你对话，就是担心你握有逆转局势的底牌。能请您回答一个问题吗？原初之灵，你知道——目前天神手底下的第一大将是谁吗？”

第一大将？

原初之灵微微皱眉，不知道答案。

在祂的记忆中，天神独来独往，从未有过手下。毕竟她的强悍写在脸上，压根就不需要帮手。

祂转头，看着龙之王女。

龙之王女显然知道答案，但她不会说明。她迫切的期盼原初之灵陷入绝境，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帮助？

原初之灵没有得到回应，于是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天神从不请求任何人。她总是这样，自命清高！我想，即便是千年之后，她的性格也不会改变。”

“……是这样啊。”

战争恶魔听到这个回答，已经明白它应该怎么做：“非常遗憾。即便是天神，在漫长的时光中也会逐渐明白一些道理，作出一些改变，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原初之灵，她现在非常信赖她手下的第一大将，而你却对此一无所知！你的败亡已经注定，你没机会了！”

原初之灵的魂体一颤，似乎要做挽留。

但战争恶魔雷厉风行，它果断切断联系，竭尽全力的阻止仪式的进行。

原初之灵稍加感应，明确的意识到——

修罗道和斗争道的分离遭到阻碍，降临仪式也正受到攻击，战争恶魔正在发挥影响！

将自身力量一分为六，的确是躲避天神追踪的好方法。

可想要重新凝聚，必须找到合适的、与自己原本那具肉身相差无几的强悍容器，现在分离仪式受阻，一时间无法找到能完整承载全部力量的容器，天神又已经打到门前！

原初之灵缜密思考、严谨推理，竟然想不到一条破局之策，祂好像到此为止了！

“洒脱点吧，原初之灵。”

龙之王女无慈悲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金色的龙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欢欣，继续说道：“我相信你明白，你已经穷途末路了！这个世界，我替你执掌！”

“……”

原初之灵的魂体剧烈颤动，时而凝实，时而虚幻。

很明显，即便是“最古老的存在”，即便是见证无数王国兴衰、目睹无数生灵枯荣的伟大生物，也无法坦然的面对自身的消亡。

尤其这个消亡，还需要祂主动拥抱！

足够漫长的时光并非毫无益处，万千年的孑然一身，熄灭了一切欢愉、一切忧愁，原初之灵可以剥离一切情绪，以最冷静、最客观的态度分析祂即将到来的遭遇。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如何生存，即便祂再怎么想延续自己的生命，天神也一定会将其埋葬。

现在的问题……

是要不要让天神继续独一、继续无上。

“……谁都可以被原谅，唯独她不行。我讨厌天神，发自真心。”

原初之灵嗤笑一声，转头看着龙之王女。

祂的目光平静，语气平静：“接受我的力量，成为新王吧！龙族的女王。”

下个瞬间，六道光柱直入云霄，久久不散！

每一道光柱都有山峰大小，其中积蓄的能量浓郁至极，只是盯着看个三五秒，双眼便刺痛流泪。

此刻闭上眼睛，眼前仍有光柱残留的影子，那是印刻在视网膜上的极致光辉。

六道光柱扶摇直上数千米，又在极高处折返，齐齐落在天空之城旁边一个迷雾缭绕的小岛之上——

更确切的说，是落在龙之王女的身体上。

“唔……”

龙之王女发出痛苦的低鸣，金色的眼瞳中充斥血丝，目光中却满是兴奋之色。

她本就巨大的体型肉眼可见的膨胀，金色鳞片沾染墨彩，宛如穿戴上量体打造的盔甲一般。

毁灭的气息不断酝酿，龙之王女每一次吐息，都带着难以言喻的肃杀和威压。

她的力量突破等级的限制，远远强于寻常意义上的十五境冒险者的极限，并且——还在不断增强！

第447章 打死

“嗯？”

迷雾小岛上的变化，足可以被倒映之海的所有住民看见，距离并不算远的天空之城更是涌现明显的震感。

天神发出疑惑的声音，面目平静如往常：“原初之灵好像绷不住了。”

绷不住了？

左昌投去狐疑视线，天神目光淡漠，继续说道：“这种级别的动静，不是普通存在可以引发的。要是我的猜想没有出错，原初之灵应该是放弃了生命，将自身转化为‘器’，打算和我扳命了。”

实话实说，左昌没听懂。

不单单是他不懂，在场其余人无不露出惊骇面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比其耳作为受到原初之灵眷顾的种族，对原初之灵的变化有直接的感受。

红袍长老和绿袍长老震惊之后，明显感受到庇护他们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可以明确感知的、与六外道的联系快速衰减，直至无法呼应！

“原初之灵……”

发生了什么？

绝望在心中滋生，两位长老不敢深思，他们已经预感到原初之灵的消亡！

左昌和天神的对话声虽然不大，脚下的城市还在剧烈颤动，但在场的都是企及天花板的一流人物，当然可以听清他们的交流内容。

不负他们的期盼，左昌皱眉问道：“什么叫转化为‘器’？”

“就是武器、道具。”

天神信口给出解释，她应该是全场最放松的一个：“原初之灵强行聚集六道之力，但祂目前没有躯壳，强行聚合的力量很快就会逸散。但祂已经有了相当的觉悟，但力量逸散之前，祂强行结束自己的生命，将这一份力量铸造为‘合身之器’。”

“硬要打个比方的话……”

天神想了想，抬头看着左昌：“就像是量身打造的铠甲，不过和通常意义上的铠甲不同，原初之灵转化而成的‘器’将极大幅度的强化穿戴者的力量——加成的幅度，大致是祂全盛时期的强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