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个过程中，王国越来越盲目，越来越自大。”

龙策士看着战争恶魔，继续说道：“最后，在比其耳族人伪装的‘智慧之神’的挑拨下，愤怒的国王命令勇士打开黄金之罐，时刻准备着的原初之灵脱身而出，先是杀死整个王国的臣民恢复实力，其后远遁。”

战争恶魔颇有些不理解。

它沉默的看着龙策士，片刻后才问道：“你刚刚的陈述中有致命的漏洞。为什么率先脱身而出的是原初之灵？按照道理来说，怎么也该是天神先出现吧？”

龙策士摇头：“这是我亲眼所见，绝不可能出错。率先出现的就是原初之灵，直到原初之灵远遁，天神也没有露面——当时的情况你应该可以想象，原初之灵毫无顾忌的瞬杀百万民众，我既震惊于祂的强大，也骇然于祂的凶狠！在原初之灵逃跑之后，我和我的父辈们如梦初醒，当即远遁千里！后来发生了什么，我虽然不曾亲眼看到，但事实已经摆在了面前。”

后来，天神发了狂。

在龙策士看来，天神显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所以她一个一个找上门，逐一挑战地火风水四大旧神，杀了两只、伤了两只。侥幸逃生的那两只也没有好果子吃，风神火神萎靡到了现在，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战争恶魔默默点头，没有言语。

它不说话，左昌有话说。

他看着腿上的天神，问道：“当时为什么是原初之灵先醒来？”

天神一本正经：“我睡着了。”

“……什么？”

“睡着了。很正常，黄金之罐里什么都没有，难道干坐着吗？我陷入到沉睡之中，在梦境中编织倒映之海，这样才能比较轻松的度过漫长的时光。”

天神理直气壮，一点羞愧也没有。

她仰起脖子，看着左昌说道：“而且，原初之灵是负面的集合体，祂对贪婪、愤怒等情绪的感应比我强了千倍万倍。王国的国王受到挑衅，暴怒之下情绪激烈波动，原初之灵可以感应到这些情绪，所以祂可以提前清醒。”

这还差不多！

左昌慢慢点头，理解了原委。

他又问道：“传说中是你覆灭了王国，但实际上是原初之灵做的？”

天神点头：“嗯，我基本不对普通人动手。”

“那四大旧神是你杀的吗？”

“当然是我。我醒来之后发现地上的神灵变得非常非常多，在我沉睡期间，我好多权柄被窃取，一个权柄就是一个新神。我虽然并不介意别人拿走我的权柄，但这背后有原初之灵的影子，让我十分不安。”

天神抱着胸，一脸受了委屈的样子。

她接着说道：“而且经历一次失败之后，原初之灵变得十分谨慎，我无法定位到祂。后来没办法，我只能按照原计划开启倒映之海，帮助冒险者快速成长，并且在这期间做了一点小小的准备，准备打死原初之灵。”

第428章 祝好运

按照原计划……

天神有什么计划吗？

左昌托着天神的腋下，让她更稳定的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天神，你的目的是什么？”

天神狐疑的看着他：“来自现代地球的你，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吗？”

这……

左昌稍加思索，确实不怎么明白。

在他看来，天神的行为多有诡异之处，目的性相当的不明确。首先可以排除的是，这位神灵没有悉天下而奉一身的想法。

可要说天神是心系冒险者，那也不像。

别的不说，境界上限的下降就不像是好人做的。而天神草蛇灰线，为此埋伏了千年之久，成功用她那套方便快捷的体系，取代了升格世界原有的魔药晋升体系。

天神等待片刻，发现左昌好像真的不知道。

她干干脆脆，说道：“我认为所有问题的根源，都是因为生产力不足。”

“？？”

左昌微微一怔，看着腿上的小鬼。

天神说道：“根据我的观察，普通人的斗争围绕在争夺土地上，更多的土地可以产出更多的粮食，从而养活更多的人。一旦粮食不够了，饿红了眼的人就会暴乱，从而推翻一个王国。”

“啊……”

左昌迟疑着，最后还是点头：“是的。”

天神继续说道：“而冒险者之间的斗争，实质上也是对资源的争夺。想要达到更高的境界，就需要更多的非凡物质，绝大多数战火都因此爆发。”

话说到这个地步，左昌已经反应过来了。

他问道：“所以，你创造倒映之海，创造副本，将近乎无限的生产力赋予世界？”

“嗯。”

天神轻轻回应，但这一声回应，在左昌耳里无疑于惊雷炸响。

“我一开始不能确定倒映之海是否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所以还将世界切割成十万块，开创共同体制度终结全面战争。不过这一千多年的观察下来，我认为我的策略相当成功。”

“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有斗争，但规模和强度远远不如之前，次数也少了很多。所以——”

天神抬起手，凌空画了一条直线。

眼前的空间突然破裂，露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来。

左昌抬头看去，发现那空间里躺着六个黄金之罐：“这是什么？”

“封印的容器，这段时间制作的。”

原初之灵改头换面，将自身一分为六，成为六个外道。

天神制作这六个罐子，应该是想将原初之灵逐一封印。

她抬头看着左昌，说道：“倒映之海非常成功，值得延续。可是倒映之海毕竟是‘创造物’，维持它的存在需要持续消耗法力，这对我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仅仅一千多年，我就元气大伤。我现在认为，原初之灵应该是最好的‘蓄电池’。”

左昌开动脑筋，推测道：“因为原初之灵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祂可以通过吸收人们的负面情绪补充消耗，继而源源不断的支持‘倒映之海’？”

“嗯。”天神点头，“在回复和循环方面，原初之灵比我更强。当然，其他方面祂就不如我了，比方说——创造方面。”

左昌略作思考，认为天神的想法十分优秀。

负面情绪每个人都会有，对于冒险者群体而言，更是如此。

一帆风顺的天选之子永远只是少数，像左昌这样，被天神保送的更是少之又少。

倒映之海被冒险者们视为梦想之地，既然是梦想之地，最多的当然是梦碎时刻，悲怆、绝望不多见，嫉妒、恼怒是数之不尽的。

如果能让原初之灵为倒映之海供能，一定可以解决能源问题。

现在的关键是——

左昌问道：“我们好声好气的找原初之灵商量，祂会不会认可我们的想法，并且自愿献身？”

天神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左昌，没有回答。

左昌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

天神这才低头，慢慢说道：“人们越绝望，原初之灵越强大；一旦这世上不再有负面情绪，原初之灵就会消失。维系祂存在的东西，和人们追求的东西截然不同，因此祂是必须要被限制的。我打算先把祂打死，然后用祂的尸体做一块永续的电池。”

“……好，我支持。”

左昌点头。

……

……

左昌和天神交流时，龙策士也没有停止他的叙述。

他没忘记战争恶魔问的什么，于是说道：“恶魔先生，你有没有调查过现在的天空之城？你知道，现在生活在这里的冒险者们，大体上是什么心情吗？”

战争恶魔沉默。

龙策士微微一笑，说道：“目前，天空之城的氛围是‘急躁’。比其耳利用手中的魔药怂恿冒险者们勘探周围的海岛，在修为提升的引诱下，每一个冒险者都有十分的积极。在这氛围之下，急躁在所难免。”

“安置在城内的‘空气净化器’放大了急躁，你应该观察到了，目前城内冒险者擦枪走火的概率非常的高。因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们就可以大打出手。”

这一点——

战争恶魔的确观察到了。

最近几天，天空之城的治安飞速下降，街道远不如之前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