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只会怪自己当年没有足够强的实力，没有强大到能够保护联邦以及国民不受到外来侵害。

现在就好多了。

有了凯尔出来给他分担一下火力，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终于能够喘一口气了。

……

班师回朝的这一天。

凯尔带着自己的部下们，在王庭参加了一场晚会。

这场晚会覆盖的范围非常大。

庞大的流水席，能一直摆到城市主要干道上。

有不少伊贝尔联邦王庭的居民都参加了进来，毕竟这一次是大胜！

多少年了，就算是距离上一次神圣布里尼亚教皇国的远征十字军和天使军团反攻深渊的岁月，都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了。

在这上千年的时间里，深渊恶魔们就像是一群怎么样都甩不掉的蛀虫，时不时的就渗透到大陆上，制造杀戮和恐慌。

能够杀去深渊的战争并不算多。

能够以单独一个势力，杀入深渊一番砍瓜切菜，还能安稳退出来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像是凯尔这样以顶尖半神身份，带领大批浮空城和顶尖士兵，跑到深渊之中狂轰滥炸的，那就更是少之又少。

别的不说，这一次远征深渊，凯尔他们毫无顾忌的直接将大量的战斗场面，按照伊贝尔联邦的要求，直接展现给民众们看，就引起了前所未有的轰动。

不光是如今伊贝尔联邦掌握的火力太强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自从浮空城建立以来，各方势力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将浮空城当成是一个大号的充电池。

毕竟浮空城每日产生的能源数量之多，足以繁荣一大片的地带。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浮空城一旦运用在战争上，能够产生相当惊人的结果，但是迄今为止，除掉了当年那场与神祇之间的交锋，在绝大多数时候，他们都没有再动用过浮空城了。

所有人对浮空城的运用都局限于最开始的那些运用。

倒不是没有人提出假设。

但所有人都知道，浮空城脱离【大号电池】的身份后，每一分每一秒都会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

或者说，少赚了这么些钱，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损失了这么多东西。

不过很快的，他们就从凯尔这次出游的情况，得到了一个具体的验证。

那就是得到了浮空城的加持，就像是直接得到了一整个后勤基地和最精锐的法师先锋军团的加持。

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远征飞地，甚至远征次位面、超大型地下城之类的，仅仅只凭借着浮空城的供应，都能够保证远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顶尖兵团们能够吃好喝好休息好，战损率会大规模下降。

既然凯尔他们的浮空城能够在深渊之中横行无忌，那就意味着只要做好较为充足的准备，各方势力完全可以将浮空城和一大批多余的兵力投放到诸如元素位面、海洋位面、阴影界之类的地方。

浮空城一扎根下去，就会像是钉子户一般牢牢地钉在那里，他们也有机会将触手伸向无尽深处探索了。

那么问题来了……

现在浮空城好像没那么好建立啊！

最终转了一圈，各方势力又将目光转到了伊贝尔联邦身上。

……

另一边，晚会上，凯尔久违的见到了巴特利特君主。

巴特利特君主现在看起来比以前要年轻了一些，凯尔啧啧称奇，笑着对他说：

“好久不见，巴特利特大人，现在看起来，您这些年的生活似乎过得挺愉快的。”

巴特利特君主笑了笑说：“比不得你小子，这段时间出了大风头了。”

“什么大风头，不过是借着伊贝尔联邦的力量，跑到深渊里去耀武扬威了罢了，你上你也行。”

“别别别，偶尔跑深渊去捞一点小材料也就算了，学你这样直接跑到深渊中，多少条命都不够我玩的。”巴特利特君主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些许惆怅。

“怎么了，巴特利特大人？”凯尔关心道。

“只是感觉时代真的不一样了。”巴特利特轻声的说道。

“时代总是要进步的啊！”

“说的不是这些啦。”

巴特利特君主仰起头看向天空，忽然问道：“凯尔，你有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联邦的老一辈人，看上去好像很蠢？”

“当然不会，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实际上，我会。”巴特利特君主淡淡的说，“有的时候再回过头来看，我总是会觉得我们当年的很多想法，真的是太愚不可及了。”

“比如？”

“打个比方吧，当时我离开伊贝尔的时候，我们人类的聚居地还处于城邦时代，相当原始的城邦时代……你能理解这样的感受吗？”

“对我来说，多少有点不能理解吧，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证过城邦时代的伊贝尔。”

“我见过，那时候的伊贝尔联邦什么都没有，没有钱，没有资源，没有强者，没有技术，吃不饱饭，更不要说是娱乐了。

你知道当年我刚刚前往神圣布里尼亚的时候，看到圣山上的繁华，是什么感受吗？就像是去了异世界，就像是我们和他们从来都没有生存在同一个大陆的感觉。”

凯尔沉默了片刻，叹息着说：“很绝望吧。”

“很绝望，那时候的我在想，我们伊贝尔联邦到底要花费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够拥有那样的景象的百分之一？十年，一百年，还是一千年？我不知道。”

“这我多少能理解一些吧，生活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这一代人，对于伊贝尔联邦的自信，显然是要远远强于您那一代人的。

不过，所谓的比您那一代人更加自信，从来都不取决于我们这一代人是不是有多厉害，这一点我是清楚的。”

“是啊，真羡慕你们啊。”巴特利特君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去，脸上露出了怅然的神色，“其实我们都知道，没有哪一代人是真正的傻瓜，之所以看起来傻，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当年那个时代，我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第一印象一旦确定了以后，想要再改变，就很困难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一口将酒给喝了干净。

对于法师们来说，酒会麻痹到自己的大脑，对于依靠冷静的大脑来吃饭的法师而言，算是一种最好能够规避掉的禁忌。

但是今天，看到凯尔他们大胜而归的时候，巴特利特君主就是很想喝酒。

想好好的大醉一场。

一路走来，看着伊贝尔联邦兴衰，那种发自内心的苦涩，在今天好像或多或少的消散掉了一点。

“如果将所谓的自信一代，投入到当年的那个环境，并且并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我能比您强到哪里去。”凯尔淡淡的说。

巴特利特君主也不回话，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凯尔也没有多说什么，干脆在一旁给他倒起了酒来。

良久，巴特利特似乎喝到有点恶心了以后，凯尔才淡淡的说了一句：

“但是这都没有意义，因为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我们这些所谓过度自信的一代，生在这个时代，会延续着你们扑出来的路，一路前进的。”

巴特利特似乎丝毫没有克制自己的醉意，脸上带着醉酒后的酣畅，终于多了几分笑意。

他用力的拍了拍凯尔的肩膀，说：

“你说的没有错，特娘的老子当年吃了这么多的苦，不是为了让你们活的和我们当年一样的。

不过，从现在开始，未来就要靠你们了。”

“嗯，好好看着我们的背影吧，您老也该休息了。”凯尔的声音放得很轻。

然后她忽然发现，巴特利特君主已经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凯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这个巴特利特大人，还真的是有够像小孩子的。

不过……

他倒是没觉得这样子丢人。

每个人都有像小孩子一样被温柔以待的时候，只不过长大了以后，就没有多少人能够如同自己小时候那般，能继续为他们遮风挡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