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因为祂就算再赢一次，你也还是可以选择重来一回，只不过区别在于第二次的重开你会更加虚弱。”天衍道尊微微眯起眼道：“只要祂还有执念，就不会选择把你彻底毁灭。你的依仗便是如此。”

“如果我告诉你我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呢？”

“那我也会这么选。因为祂的目的只是为了祂在乎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在意昆仑仙路的火种是否存续。”天衍道尊幽幽道：“对于祂而言，我们太过渺小，而我的选择是为了昆仑仙界那些生灵求一份渺茫的希望。”

‘昆仑’似乎接受了这个说辞，转而又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又如何保证我把昆仑石给了你们之后，不会再去抢回来呢？”

“我保证不了，但这是我做出的努力。我问心无愧。”天衍道尊微笑道：“况且我也不觉得你的格局会这么小，这对于你来说应该是一个饶有趣味的游戏，和垂死挣扎的蝼蚁们玩的一个游戏。”

“你错了，我从来没有看轻自己敌人的习惯，尤其是在面对曾经差点把我置于死地的敌人。”‘昆仑’认真道：“我换一个角度问你……我如何能确认你拿着昆仑石回去之后，不会把秘密说出来？”

“自从出现在你面前起的那一刻，我就没有想过活着回去。”天衍道尊平静道：“我只需要你把昆仑石交给天衍宗的圣女，其余的我都可以不用管。”

“哦？不是交给祂们？”

“你觉得以祂的机智，看见被送回去的昆仑石能够发掘出多少有用的信息？”

“说的很有道理。我似乎快要被你说服了。”‘昆仑’点了点头道：“很好，我答应你的请求。”

“希望你说到做到。”

“你误会了，我只是答应把昆仑石给你们，让你们不至于绝望。”‘昆仑’笑了笑道：“我可没说要把摇光域送给你们带走。”

“我相信摇光域的仙途火种不会熄灭，我们终将寻找到合适的家园重新繁衍生息，但在这之前，我们要先逃离你这片已经注定崩塌的仙域。”

“崩塌？那不过是你们所以为的罢了。”‘昆仑’嗤笑道：“毁灭亦是新生，只是你们不懂罢了。”

“懂与不懂，自有后人来判断。”天衍道尊说罢神色坦然地迈步走进了‘昆仑’的死亡领域，平静得像是即将迎来一场长眠。

他一步一步走进去，躯体迅速干瘪，灵蕴尽数被掠夺，化作点点光芒散落在空气中，直到再无一丝一毫的灵力留存，他的身躯也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仿佛从没来过一般。

‘昆仑’停留在原地细细沉吟了片刻，末了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的意味。祂再度动了起来，死亡和绝望的领域继续扩大着范围，坚定如往昔地向着东南方向蔓延而去……

这一次，祂不会再输！

……

昆仑一梦，恍若隔世。顾长生猛地从回溯状态退出的时候，他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尽是疑惑不解的意味。

为什么这一次的回溯……好像那么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什么答案，却又好像没找到什么，心绪如麻般缠绕在了一起，让他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无比凝重。他觉得自己必须去和路清明聊一聊这一次的回溯经历。

这一次回溯最诡异的事情在于……他压根没有找到那个把山河图祭炼法交给昆仑仙域的“自己”。也就是说顾长生根本没有回溯完成时间闭环，那些《太初录》、《天衍录》里有关的记载，好像是凭空多出来的？

到底是谁能够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直接更改这两本记录？是人……还是神祗？

然而当他往外走去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剑宗空无一人，甚至不止是人，周围就连一声鸟叫，一声虫鸣都没有响起，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安静了下来。

我这是还没解除时光滞凝状态？顾长生一脸懵逼地看着面前死寂无比的剑宗，暗暗摇头表示不可能：如果说他还处于时光滞凝状态，那么怎么可能走出那么远都没有发现有端倪？

正常情况下他回溯后产生的时光滞凝不会有那么大的范围，最多走个几十步就会发现有一层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任凭他怎么御剑飞行百里、千里，都没有发现有边界。

霎时间一股巨大的恐慌感弥漫在了顾长生的心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世界放逐了，周遭没有一丝一毫生气，有的只是了无生机的风景。

我淦，我不会真回溯出问题了吧？

顾长生试图掏出昆仑镜重新回溯，结果一低头发现自己连昆仑镜都无法召唤出来，这让他更加确信自己是碰上鬼了。

或者说……这是某种幻境？

念头刚刚落下，顾长生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阵刺目的黑色光芒，先是一点剑尖刺破了黑幕，随后破开了一道口子，霞光万丈后一个女子清冷孤傲的身影出现在了顾长生的面前。

顾长生心头一惊，赫然认出了这就是之前他用昆仑镜看到的那位黑衣女帝。此刻的黑衣女帝眉头微微蹙起，看到顾长生后二话不说，竟然是提着剑直接向他杀了过来。

顾长生：？？？

不是……我这是招你惹你了你就要砍我？路大帝呢？路大帝来救一下啊！

你不是说好了我拯救全世界，你来拯救我的么？现在我快要被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人给噶了啊！

这到底是路清明想杀我，还是另一个时间线的路清明想杀我？本座何德何能可以招惹到这种层次的存在？

他被黑衣女帝的杀机锁定，浑身几乎是连动弹都动弹不得，然而在他强大的求生欲驱使之下，他还是奋力启动了自己天宫内的昆仑山河图，昆仑权柄融合10％，瞬间让他短暂拥有了可以抗衡黑衣女帝的力量。

“路师姐？你要杀我？！”

第五百一十章：你就是昆仑！

感受这熟悉的气息，黑衣女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本能地想要抬手灭杀顾长生，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并不能掌控一切。

“路清明！”顾长生大声道：“你根本不是路清明？”

“谁准许你直呼本帝名讳了。”黑衣女帝冷冷道：“昆仑，你以为乱我道心就可以赢一次？你这是在做梦！”

不是大姐你认错人了吧？我就是冒充一下昆仑意志，神特么把我当成昆仑了。

顾长生心头猛地一颤，暗道自己这波昆仑权柄融合得不是很到位——这下成了昆仑替身了。这种等级的战斗对他一个没发育起来的黄毛仙来说还是太早了。

要不……冒充得再彻底一些？融合10％不够的话，那就再来一点！

“清明师姐？清明大帝？那什么……我觉得我可以狡辩一下，其实我不是你口中所说的昆仑。”顾长生见情况不妙，连忙切割道：“我跟祂其实也不共戴天的，你是不知道啊，祂操控着一个净世教的组织到处兴风作浪，为了让祂能降临不惜以整个摇光域为棋盘，这样的大反派，人人得而诛之啊！”

“妖言惑众，巧舌如簧！”黑衣女帝冷冷道：“你今日必陨于我的剑下！”

顾长生一听这版本的路清明属于是不听人话的那种，当下也不准备继续废话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昆仑镜召唤出来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

但问题在于顾长生可以沟通并且融合昆仑山河图里的昆仑权柄，却无法触碰到昆仑镜……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被黑化版本的路大帝给下了海克斯最后通牒了？

莫非真的只有正面击败眼前这个路大帝，我才有机会逃出去？

正当顾长生犹豫不决之际，面前的黑衣女帝已经是先一步替他做出了决定，一剑落下，磅礴浩荡的剑意如山岳一般向着顾长生碾压过来，逼迫他不得不抬手用此方世界的规则来抵挡攻击。

没想到我顾某人纵横半生，没有倒在黑化小姐姐们的柴刀之下，反而被另一个时间线的道侣小姐姐给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