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柔知道自己今晚已经说的足够多，要是叶澜实在听不进去，她也没有办法。这不是靠外人的劝阻就能改变的东西。

谢怀柔便微微颔首，不再说什么，走出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关上，叶澜便开始安慰起了怀里失魂落魄的流浪狗：“真是的，言倾雪跟你说了什么？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回去收拾她去！”

话里话外，充满了维护与护短的意思，任何人听起来都会感到一股暖意。但林情疏听着，却丝毫没有这样的想法。

她在恍惚中似乎想到了，叶澜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对待她的，包括此时此刻，他不是在维护她，也不是在为她护短，“她”并不重要，哪怕是路边上的乞丐，成了叶澜的狗之后，他都会这样护短。

是的，她对叶澜来说，不过是一只可有可无的狗，有兴趣的时候就逗弄几下，给点儿奖励，没有的时候就直接置之不理，弃之不顾。

这就是悲哀所在，即便她是狗，也不是真正的狗，说不定那样还能获得叶澜真正的感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她是一个人，所以不可能饿死，能自己活下来。

但就算到了现在，林情疏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最后一丝希望，仅剩的一丝希望。

“你……”林情疏在叶澜怀里站起身来，低头凝望着叶澜乌黑又干净的双眸，“还记得顾璃吗？”

“当然记得。”

林情疏没有高兴，她还没来得及高兴。

因为叶澜还有下一番话，他原本还带着温柔之色的眉眼骤然皱了起来：“不是让你不要提她了吗？为什么还要说？她就是一个怪人，要不是她……我早就把她送进局子里了！”

闻言，林情疏的心里再无半点儿侥幸，眼里的光也彻底黯淡了下去。

就如同那天晚上的叶澜一样。

唯一的区别就是，叶澜是伪装的，林情疏却真是如此。

叶澜看着林情疏不断上下波动的好感度，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就看见林情疏后退一步，跟他拉远了距离，话语里似是含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你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叶澜眉头一皱，“你到底怎么了，我感觉你今晚好像很奇怪。”

林情疏置若未闻，缓缓道出了下一句：“和我做。”

“哦，这个啊。”叶澜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就像是听见了“去帮我买瓶水”一样的要求，随意道，“什么时候？现在吗？在哪里？”

一个询问三连，把林情疏布满裂痕的内心彻底击碎。

她的唇角忽然上扬了起来，勾勒出一丝斩男又斩女的迷人笑意：“嗯，就现在，跟我走。”

那双天生含笑的桃花眼里，却再无一丝笑意。

第三百三十一章 开始之地

如果言倾雪说的不错，那么她催眠叶澜所做的，是让他把一切珍贵、重要的感情都转移到苏沐宸身上。

那么叶澜还记得这个约定，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还记得约定的对象，是她。

这就证明了言倾雪所说的话丝毫不假，叶澜确实记得她，因为她在他的心里，本就没有任何分量。

轻如鸿毛……连鸿毛都有一个可以捕捉到的重量，她呢？连鸿毛都不是，更仿佛一阵风。

哦？这是风吗？

哦，这是风。

叶澜看着身前的女子，明明连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还有刚刚的那句话也带着一丝颤抖，她却像是浑然不知一样，依旧在强撑着。

怎么这么可怜？

也越来越像流浪狗了。

叶澜眼里浮现出一丝怜惜，但更多的还是笑意，就像林情疏所说的那样，叶澜对她确实有着怜悯，但却是根据着心情来的，就像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给予才叫施舍，叶澜对林情疏来说，就是高不可攀的上位者……

叶澜正要伸手触碰林情疏的脸颊，就被她猛地抬手抓住了手腕，阻止了他的举动。

“时间宝贵，我想……我们应该快一些。”林情疏就这样抓着叶澜的皓腕，带着他走出了电梯。

林情疏走得很快，叶澜跟得很是勉强，但他并不出言阻止她。

别人心态都崩了，让别人稍微发泄一下怎么了？

对于即将攻略完成的目标，他都是很仁慈的，就连苏沐宸，他都愿意给她一些福利呢。

而且，这也确实不怪他，林情疏早干嘛去了？当时老老实实跟他上床了不好吗？非得追求在他心目中的特殊地位。

既然她想要特殊，那他就给她特殊，所有人都能上他，除了她，够不够特殊？

系统：“特殊，太特殊了……”

它从来都没有想过像林情疏这样性格的人心态会崩，可宿主就是做到了，而且还很轻松，根本就没花时间在林情疏身上。

叶澜满不在乎道：“这都是她自己选的，而且我也没这么坏，等她攻略完成了，我再对她好一些不就行了？”

系统：“您是……打算得到一名贴身助理吧？”

以林情疏的性格，大概率会越来越离不开宿主。

叶澜：“……”

叶澜微微一笑：“宝贝，太聪明了可是活不长的哦。”

系统：！

系统：“阿巴阿巴阿巴……”

叶澜：“噗……”

叶澜被系统逗乐了，也乐得跟现在的林情疏开一个玩笑：“不用这么着急，今天晚上我都是你的，况且你能不能坚持那么长的时间，都不好说呢。”

这话是纯粹的玩笑，没有嘲讽与轻蔑这些意思在，但林情疏听在耳中，却显得无比刺耳，就好像出来卖的，将其当成了一个职业，还能跟“顾客”谈笑风生。

之前在电梯里，他就是这么跟谢怀柔谈笑风生的，那就是他的新顾客吗……

来到车前，林情疏打开车门，近乎有些粗暴的将叶澜丢了进去，叶澜重重摔在副驾驶座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望着林情疏，眉眼轻佻：“怎么？打算直接在车里？想不到啊，玩得挺花的……”

嘭！

回应他的只有紧紧关上的车门，林情疏坐上驾驶座，启动了车辆。

“不是在车上啊？那去哪儿啊，宾馆？最近的宾馆我记得是在……”叶澜依旧喋喋不休，就像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林情疏明白，就算他知道了，大概率还是这副模样。

“闭嘴。”林情疏冷喝一声。

叶澜的话语一顿，转过头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似是更浓郁了一分。

“是想让我将更多的力气留在床上吗？好啊……”

这一次，叶澜的话语是戛然而止，因为林情疏猛地伸出手臂，死死捏住了叶澜的脸颊，让他发不出声音，而那双多情又含情的桃花眼里，冰冷到好似凝了霜，此刻只有无情。

“我说了，让你……闭嘴！”

始终温柔、喜欢开玩笑的人露出这样截然不同的一面，真的会让很多人感到恐惧，对此，叶澜只是眸子微弯，含着笑意，张开嘴，探出一小截……

湿润的触感在掌心一闪而过，叶澜就看到，林情疏的眼里在此刻好似闪过了一丝狰狞。

叶澜：呵呵。

他不是非要刺激林情疏，只是……既然她自作聪明，浪费了他这么多时间，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

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没有任何人能跟其相提并论。

车辆里沉默了下来，气氛是肉眼可见的凝固与沉重，甚至有些阴沉，像极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终于，车辆停下，林情疏下了车，只凭几步，就来到了另一侧，把叶澜从副驾驶座上扯了下来，他踉跄着向前栽倒着，甚至已然摔了下去，靠着一只手撑了一下，才得以站了起来。

可林情疏从始至终都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脚步急促，拉着叶澜进了一个熟悉的地方。

五颜六色，喧闹又嘈杂，像是洗衣粉洗出来的泡泡，虚假又梦幻，一戳即碎。

夜总会，这是林情疏的产业，也是叶澜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一切从这里开始，一切又从这里结束吗？

真是……让他都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