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勒佛笑容凝固，背后出现九尊佛陀虚影。  

“唯我独尊”“四大皆空”“拈花一笑”“回头是岸”……  

这九尊佛陀虚影往前一跨，九式如来神掌首尾相连，嘴巴张开，发出宏大庄严之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不渡众生，不救末世，不求未来！”  

此时，祂身周白光成浪，滚滚翻腾，双眼半开半阖，抵住了这一合一之掌。  

琉璃灯盏突然显世，光晕幻化成了一尊满是智慧的金身佛陀，祂脑海佛光圆满，口中发出了庄严之声：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如来神掌第四式，回头是岸！  

佛光凝聚，融入苦海，像是无形之手拉住了药师如来，要让祂回头！  

药师如来面带笑容，轻轻一甩，便将那无形大手给挣脱。  

“燃灯佛友，许久不见。”药师如来那叫一个轻松写意。  

看到弥勒则是一个心惊胆颤，轻轻叹了口气：“佛友已经踏足如此地步了吗？”  

“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声音回荡天地，带着淡而复杂的情绪，过了良久，祂缓缓站起，脚下生莲。重新浮现笑容可掬的神情，要遁往某处圆满净土。  

弥勒犹豫一会，还是就此退去，已经点化药师如来的青帝，可谓是彼岸之下无敌，过去未来初步贯通，他可不是对手。  

一战结束，药师如来安然坐化，回到了千年之前，应该走的程序。  

“南无阿弥陀佛！”  

佛号阵阵，回荡天地，那条时光长河内，端坐中古的药师王，它正嘴唇翕动，念着佛门经文。  

成往坏空，世事如此，药师王佛青蓝琉璃之身渐渐暗淡，仿佛要遵循这天地至理。  

药师王佛背后的枯荣菩提突生变化，枯者腐朽，荣者凋零，一切陷入了最终的清净，最后的涅槃！  

随着宝焰的收缩，凝聚成一枚青蓝色琉璃珠，与之前的舍利子相比，内中少了重重佛影与和枯荣菩提，愈发明澈剔透，似乎装载着虚幻的、毫无杂质的波光。  

“多谢佛祖！”姬昊也行了一礼，虽然他不惧弥勒，但能够安然走下场，不落荒而逃，也是多亏了药师如来，行个礼，是应该的。  

“善！”  

........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条虚幻长河贯通了过去与未来，滚滚向前，亘古不变，分化出支流的节点缓慢但坚定地推移着，姬昊被一条首尾相交的长河托举，短暂立身于岁月长河之上。  

他身上朦胧的光晕包裹着，不光有青帝的力量，还有金皇之力在提供帮助。  

诸因之果与彼岸特征应激而发，深切感受到了自身正位于这条时光与命运的长河中，正位于那个节点。  

眺望未来，支流无数，模糊不清，仅能隐约窥见一二，回首过去，种种画面皆是呈现，自己的点点滴滴，别人的点点滴滴，古人的点点滴滴，浩如星空，无法尽数，索性他已经证得传说，化作先天本性灵光，元神法相更是无穷大，可以容纳处理这些信息。  

被动来到此地不止一次了，姬昊轻车熟路，念头转动，打算实验一下自己的彼岸特征，意识一动：  

“天庭陨落之日……距离中古岁月....”  

人皇崛起，妖圣乱天，一幕幕在姬昊脑海中闪现，这是他第一次使用彼岸特征还不是很熟练。  

当有传说及以上大能的气息时，时光回溯会受到严重干扰，彼时不提传说与造化，光彼岸大人物出场都不止一位，类似情况实属正常。  

姬昊早有预料，并不慌乱，学着孟奇的操作，在加上诸因之果加无处不在的特征，加上光阴缠身，先锁定一个弱小的目标作为节点：  

“东海龙宫最合适！”  

老龙王在当前时间点都还不是传说，昔年更不可能，而且唯一值得称道的定海神针都被孙悟空取走了，不怕它龙宫内有宝物干扰！  

首尾相接的无限之圆带动他走向过去，为证得彼岸留下一个个节点，一系列水浪荡漾、波光粼粼天旋地转。  

冲刷陡然消失，姬昊只觉自己被抛出了时光长河，在岁月成环的力量包裹下，穿过混沌，逆行乱流，往着上游而去。  

姬昊来到了东海龙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老龙面对天灾的本能反应。  

黑白二色占据视野  

不知过了多久，姬昊眼前一亮。发现四周水波摇曳，粼光晃荡，站着虾兵蟹将，龙子龙孙。龟丞相，鱼将军等，老龙王高踞宝座，手持美酒，脸上的惊愕茫然与恐慌震动完全掩盖不住。  

赤青黄白黑五彩仙雷与艳丽到极致的紫色火焰如雨落下。  

大雨倾盆。直浇龙宫，姬昊毫不避让，冲了上去。  

轰隆！轰隆！轰隆！  

道道雷火加身，落入幽光，激起了涟漪，但旋即消失无踪。  

冲破了雷火交击。姬昊眼前霍然开朗，此时，自身处在一片汪洋大海之上，高空有混混沌沌状若灭世之雷，有黑白交缠，其蕴悠长之雷，有赤青黄白四象崩塌之雷，也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等不同颜色不同威胁的火焰，它们互相纠缠，化作流星火雨，蔚为壮观。  

观它们的威力，如果真的全部落下，那四大部洲与所有海洋的生灵将彻底灭绝，山峰不存，海水干枯。  

幸好，它们并没有像雨点般完全洒落，而半空有一层轻薄如纱的飘渺之气，凝成了一道人首蛇身的女性虚影，祂双臂展开，仿佛在拥抱着九天，让姬昊仅能看到背影。  

雷火交击，多入怀抱，被飘渺之气消弭，剩余少许，艰难穿过，褪去了不少威能，甚至降低了本质，击向与天庭有关的土地河神四海帝君等处。  

“女娲留下的手段？”姬昊愣了愣，旋即听到高空传来一声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破碎声。  

如果真要形容，那是一方宇宙走到了终结时的无力挣扎，是身陷末日，一点点绝望的悲鸣，是天地塌陷般的大破灭大恐怖！  

刹那之后，一道光芒亮起，至白至净，耀眼无比，将满天神雷、焚世诸火全部照得失去了颜色，似乎天地间只留下了这抹光彩。  

姬昊眼睛仿佛被刺瞎了，再也见不到外物，但他心如平湖，不起一丝涟漪，黑沉沉不映场景的瞳孔深处，一朵混沌庆云浮现，吸收一切光明。  

所见再也不同，白炽消失，姬昊恢复视觉。  

轰隆隆！  

炽白光芒褪去，天空一片昏暗，虚幻的因果世界亦是幽沉。  

一滴滴雨水落下，其色玄红，仿佛暗血，少量穿透了飘渺之气，落于地上，当即形成滔天洪水，淹没城池，化山峰为孤岛。  

轰隆隆！  

天空猛地一沉，像是往下坠落，继而一道又一道光华冲霄而起，足足二十四道，向着四面八方散落。  

诸天开始崩塌！  

姬昊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的到来，虚幻的因果天地里，一团乱麻般的因果分化，化成二十四份，各奔东西，璀璨熠熠。  

诸因之果转动，姬昊没有试图去截取宝物，一旦冲过飘渺之气这层罗网，雷火之下，自己必然灰飞烟灭，但有宝物不去拿，与他本性不符，所以...  

因果青莲静静发光，一道道因果之线在姬昊眼中被铭记。  

眼看就要完全记住了，他忽然心头一动，无法遏制地抬首看向天际。  

因果褪去，混乱涌现，高空一片暗红，不知在东还是在西，充满了没有规律的漩涡，凝出了一双冷漠到极点的可怕眼睛。  

祂正盯着诸天崩散的莫名高处！  

“天道怪物，或者曾经的东皇太一，黄老君，当时时间点的九天雷神。”姬昊在心底里自语道。  

突然，似乎察觉到了姬昊的注视，那没有规律的漩涡形成的冷漠眼睛有了微妙变化，仿佛望了过来。  

仅仅一瞥，姬昊心头狂跳，只觉自身一个个思绪一个个想法都猛地有了灵智，彼此独立，脑海仿佛瞬间出现了几千几万几百万个不同人格的“姬昊”，济济一堂，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肯服输，混乱到了极点。  

头颅行将炸开，无极与元心都难以控制，姬昊抓住最后一丝灵光，准备中止光阴缠身特征，回到未来，脱离这个场景，脱离这双冷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