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答应下来。
霍云这便去宫里了。
秦昉见到他自是给了一番嘉奖,除了金银珠宝外,还要让他兼任兵部尚书之位,霍云未免犹豫。
“怎么,你不肯?”他是信任霍云才托以重负。
霍云忙道:“臣不敢,只是内子如今有喜,臣想多加陪伴。”
秦昉听闻宋春汐有喜,呆了一呆,随即便笑了:“那朕也得恭喜你才是,”又加赐二十匹锦缎,而后说道,“如今国泰民安,便算你兼任两职,也是准时下衙,朕不会让你回不了家的……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是怕闲言闲语,说朕太宠信你是不是?可你立下如此大功,朕不宠信你宠信谁?哪个官员要敢嫉妒你为此弹劾,朕自会收拾他!”
霍云轻咳一声:“臣也能力有限。”
秦昉这话可不想听,摆摆手:“你不当也得当,退下吧。”
霍云没办法,只好谢恩告退。
秦昉拿起御笔,正待继续批阅奏疏,忽然又想起霍云的话,宋春汐有喜了……
这二人同去建州,又同回,双宿双飞,如今又有了孩子,实在无憾,也实在叫人嫉妒,秦昉暗叹口气,他呢,现在仍是个孤家寡人,晚上还得单独用膳。
越想越不是滋味,秦昉将笔一掷。
之前天冷,他心烦时还能去冰嬉,如今冰早就化了,又能拿什么解闷呢?他想着,脑中又闪过了那道身影。
孟令婉。
不知她不能冰嬉的时候会做什么?
那日从镜湖回来,他重新找了她的画像看了看,发现比印象里更为美貌些,就是不知性子品行如何,但他当时也没叫人去查,因北狄的事没解决,没心情。
沉吟片刻,他吩咐范洪:“让祁涣立刻去调查孟令婉……能查多细就查多细。”
范洪大喜,快步而出。
这段时间,宋春汐一直在家中安心养胎,不说霍夫人如何体贴照顾了,宋春菲那是隔三差五都要来一趟,还有徐凤娘,就怕女儿胃口不好,经常送亲手做得嘉州吃食,当然,也不可能少了姜莲,她有经验,一来便是跟她说怎么养胎,怎么养孩子的事,宋春汐作为新手,自然是认真听讲。
就是在家中待久了有些闷,她常去院中转转,这日管事突然带着两个小厮搬来一样大物件,说是徐钝从福州托人运来,送给她跟霍云的贺礼。
宋春汐极为好奇,忙让管事拆开木箱。
里头是个极稀罕的东西,下面是个红底底托,上面有三头铜镀的鹿,地上伏着两头小鹿,站着的母鹿身上背着个方正的箱,箱面装红色玻璃,正中间有个白色圆瓷盘似的东西,刻有看不懂的别国语言,还镶嵌了二根粗细不同的针,
怕她不了解,徐钝专门写了一封信解释,说鹿身上背的箱叫钟箱,这东西来自西洋,银针指到整点的时间,会有乐曲响起。
宋春汐刚看完,就见那针动了下,而后指在了“Ⅳ”上,耳边响起“当当当当”四下,而后有从未听过,新奇的欢快的乐声传了出来。
她大惊,丫环们也是目瞪口呆。
此时正是申时,那Ⅳ难道是申时的意思?宋春汐由不得琢磨起来。
这个东西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霍云回来时,她仍流连忘返。
霍云也是第一次看到时钟,跟宋春汐一样的反应,但听说是徐钝送的时候,立刻收敛了,只不过,见宋春汐那么喜欢这时钟时,他忽然又觉得,没有必要。
平心而论,徐钝只身远渡重洋,与西洋那边的商人做生意,其实很令人佩服,又从福州将这时钟托人运来,足见他的诚心。
他由衷道:“徐掌柜真乃商界奇才。”
宋春汐诧异,而后一笑:“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醋精竟也有改变的时候。
他小心揽住她的腰:“怎么,我夸不得你表哥?”
“当然夸得……量小非君子,无度不丈夫,你如今又是君子又是丈夫了。”
他笑:“可是更喜欢为夫了?”
她抬头亲上他的唇,用行动表明态度。
而后二人一起观察起那时钟,谈论海的彼岸,想象那一边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甚至决定,在将来一定要随同徐钝出趟海,开开眼界。
新年过后,秦昉做了一个决定,立孟令婉为皇后。
那当然是值得举国欢庆的大喜事,可好些官员也很惊奇,为何天子之前没有选择这孟大姑娘,而是一年之后方才又看中了她。
唯有范洪知道内情。
实在是这孟令婉太过完美,秦昉令祁涣调查之后,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她的缺点,对长辈恭敬有礼,对小辈关爱亲和,对弱者同情怜爱,对欺凌者绝不留情。
秦昉觉得她可能是在伪装,想当皇后,结果孟家发现孟令婉封后无望,开始给她择夫,而孟令婉仍是一如往昔,并未改变,有日秦昉听说她外出冰嬉了,便乔装打扮去试探了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