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惆怅啊,只怪他太善良,昨日那种情况下,他如何还能痛下杀手呢?祝汸忧愁地看着辛曜的侧脸,就这么放他进去了?不行!好歹上去骂一顿吧!把他骂个狗血淋头,干扰他的情绪!叫他没法好好发挥!
祝汸想着,先到隔壁小巷里现出身形,随后便匆匆忙忙地往外跑,刚到巷口却被辆刚停下的马车挡住视线,接着又听到辛曜的声音:“姑娘说李兄有话带给我,不知是什么话?”
祝汸顿住,站在马车后,贴住墙听动静。
马车内走下一人,柔声道:“辛公子,我让丫鬟骗了你,是我,是我有话要跟你说。”
辛曜沉默。
“对不起辛公子,都是因为我,你才被打,呜呜呜……”
辛曜再沉默。
祝汸的手掌贴在墙上,心中冷笑。
“辛公子!你听我把话说完,这,这是我去云山寺里求的平安福,云山寺很灵的!我请大师开过光,你带上吧!助你高中的!”
“姑娘,我并不认识你,麻烦让开。”
“辛公子,我,我,你收下吧,呜呜呜……”
祝汸从马车后走出来,娇娇柔柔的小娘子一身粉色裙子,仰头将荷包直往辛曜手里塞。辛曜面色不动,倒也不像拒绝的样子,呵呵,祝汸生气,亏自己看他可怜,都没害他,他自己倒好,都要考试了,还与女子拉拉扯扯!
这样的态度,考什么状元!
也不害臊!
他抬脚上前,小娘子慌张回身看来,辛曜抬头看到是他,脸色一白。
“哼。”祝汸下巴一抬,风轻云淡且正义地走过他们身边。
辛曜面色白了红,红了又白,转身要去追。
一旁的锣已敲响,开始入场了,辛曜的手握紧考篮,回头看祝汸的身影渐渐不见,他咬住牙齿,进了考场。
考了整整一日,辛曜从考场出来,十五日后放榜,他们来一趟东禺城也不容易,对自己有信心的同窗,都决定留下来等放榜,他们勾住辛曜,笑问:“辛曜兄,你呢,留不留?”
“再说。”辛曜拂开他的手,什么也顾不上,大步走远了。
余下的人笑道:“辛曜兄这是急什么啊!”
有人打趣:“别是急着去会美人吧!”
“哈哈哈哈哈!”
辛曜提着考篮匆匆跑回客栈,放下东西便跑去跟掌柜打听东禺城内所有的糕点铺子与地址,全都记在纸上,不顾外头天已黑,他将纸叠好放到怀中,回头就往外跑。
祝汸开始是气得不轻,转念想想,辛曜惦记着人家小娘子,荒废学业,不反而是好事儿?倒省得他亲自动手!
想想,他又乐了,他抱上小田田亲了口:“我们出去玩儿!”
小田田欢呼:“我要吃鱼!我要吃鱼!”
天色已晚,他们没再隐身,直接走在大街上。县城里再热闹,自然是不如治所东禺城,又逢郡试期间,街上满是人,别提有多热闹了。
小田田牵着祝汸的手,蹦蹦跳跳地,看到什么都想买,看到什么也都想吃。
前头有家是卖糖饺的,据闻是那白糖、豆沙馅的饺子用油炸的,再洒了糖霜与芝麻,远远便能闻到甜香味。许多人挤着在排队,一般这种都是极好吃的,不仅是祝汸,就连小田田都跳着要吃。
他们五人带着一条小白狗高高兴兴地排着队,不幸的是,刚排到他们,慈祥的大娘抱歉地告诉他们,卖完了。
小田田瞪大双眼,眼泪“啪嗒”往下落。
阿兔跟大娘商量还能不能再炸几个,花多少银子都成,大娘很无奈,食材就那么多,都用完了,实在没法再做。
祝汸心疼地哄着小田田,抱着她要去吃鱼。
小田田犟着哭着就要吃糖饺,还不要变出来的,要吃大娘做的。
祝汸朝阿兔示意,让他到一边给悄悄变出来,他们身前突然跑来一人,祝汸惊讶抬头,辛曜喘着气,直直看着他,说不出来话。
祝汸的眉毛还没来得及立,田田哭道:“大白,呜呜呜!大白,田田要吃糖饺!吃糖饺!”
祝汸抱着她哄:“明日来,明日再来。”
辛曜却迅速拿下身上背着的布书包,从里头拿出个热气腾腾的纸包,递给田田:“糖饺。”
祝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油纸包,田田已经拿到手中,打开一看,破涕而笑:“是糖饺!”她还举高了手,给祝汸看,“糖饺呀!”,说完,田田张口就咬,她是龙,并非真正的人间孩童,早就长了牙,且尖利得很,她咬了口,糖饺中温热的豆沙全都流出来,她高兴道,“好吃!好吃!”,她还将糖饺举高,送到祝汸嘴边,也要祝汸吃。
他们是父女,平常小田田吃到好吃的常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