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够人进出,开曜将他抱出去,将他抱得高高的,开曜仰头看他,祝汸背对夕阳,身影被光罩了一层,一身的温暖。他也是一身红衣,黑发散落在肩,却又是一身的潋滟,再看他笑得弯弯的双眼,一身的纯澈。
这就是他放在心里偷偷喜欢了一千多年的孩子。
往后,他便能光明正大地喜欢。
祝汸被他抱得高高,忽然发现屋檐下有个鸟窝,他激动地瞬间就忘了旁的事,伸着腿要求:“快快快!我去看看里头有没有小鸟!”
开曜再次不动,祝汸便不满地低头去看他。
开曜单手将他搂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忽然往下轻按他的脑袋,在他唇边亲了亲。
其实是很寻常的事儿,这些日子,他们都亲了多少回啦。
祝汸瞄到他身上的红色衣裳,看到他面上的笑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乖乖伏到开曜的肩膀上,开曜摸摸他的后脑勺,侧脸再亲亲他,轻声道:“走,去看看窝里有没有小鸟。”
“若是有呢。”
“我们就派人好好守着。”
“若是没有呢。”
“我们就等它们春天时回来。”开曜说完,又添一句,“反正我们还有许多许多时间。”
祝汸笑出声。
是呀,他们可是有太多的时间了。
开曜也浅笑,在看着自己肩膀上乖乖的那双眼,更轻地说道:“看完,我们就去拜堂。”
祝汸听了,使劲儿往开曜的肩膀里钻。
兴许是这辈子的老家伙气势太盛吧,祝汸从来是个不轻易避让的人,自尊心又强。成年后,离开父亲们生活,更是努力着长大,无论什么事都不轻易依靠他人,能自己干的,都自己干了。
这一世的老家伙却令他很容易地便想黏着撒娇,就想什么事儿也不干,黏在他的怀中快快乐乐的就好,好像还是小时候。
很显然,这是开曜最乐于见到的。
开曜抱着他去看鸟窝,里头没有小鸟,看来要等来年春日了。
看了鸟窝,开曜直接抱着祝汸扭头就走。
太阳再度藏回云朵背后,雪面上再无其他颜色,直到出现他们俩的身影,才为清静冬日添了崭新的喜庆。
他们走后,田田趴在窗棱上,也就是方才祝汸趴过的地方,看着他们俩。
从来都是热热闹闹,没有一刻空闲的小田田此时却是安安静静的。
阿兔好奇道:“小公主,怎么不说话?小殿下与神君,没有忘记您哦——”
阿兔本想安慰,田田却是摇头,轻声道:“没有啦,我只是,我只是觉得父皇与大白这样,好好哦。”
阿兔与小虎看了眼白雪中愈来愈远的两个身影,深以为然。
田田再说话,声音还带着孩童的稚嫩,却又充满可爱的期盼:“我长大后,也要像父皇与大白爹爹这样!”
阿兔与小虎笑着点头,所谓榜样便是如此吧。
他们陪着小殿下从小到大,亲眼见着殿下与公子是如何相亲相爱。
他们小殿下的性子也才会养得这般。
田田这才坐起身,小胖手握成拳头,用力而又认真道:“我父皇和大白爹爹会一直一直很幸福哒!”
他们俩点头,这是必然的事。
拜天地,拜父母,拜彼此。
祝汸什么模样,他们都见过了,祝汸认为无需再揭盖头,开曜同意,姜夫人自然也无异议。
也就姜夫人,与几个亲近的管事丫鬟小厮在场。
在庭中拜了天地,在屋里拜了姜夫人。
除了在人间时的祖母,与父亲们,祝汸不曾跪过谁。
他却觉得姜夫人值得,姜夫人对老家伙很好,对他也好,是位很好的母亲,祝汸跪在蒲团上给姜夫人行了个礼,从他们在院子里拜天地的时候,姜夫人的眼泪便流个不停,这会儿,她边哭,边赶紧上前,伸手将祝汸扶了起来。
她压根扶不动祝汸,祝汸顺势自己站起来。
姜夫人拉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仰头看他,又拉来开曜的手,将他们俩的手一同握在手里,紧紧握了握,再握了握,看向开曜,几乎泣不成声,却还是说道:“我死后,总算是有脸去见你父亲。”
开曜没有任何反应。
祝汸的眼眶却是突然变热,他又不敢哭,不想下雨,只能拼命抬头。
姜夫人又道:“是我不对,是我不对,不该惹你们哭。”她松了他们俩的手,坐回去,哭哭笑笑,“赶紧夫妻对拜吧!”
祝汸便回头看了开曜一眼,开曜方才还冷漠的双眼,含了笑意,也看他。
开曜先转过身,一屋子的丫鬟与小厮,先前是跟着哭,这会儿也都偷笑。
祝汸自己也“嘿嘿”笑,终于要拜堂啦!
李管事笑着高喊一声:“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