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曜这种身份的,更不会将肉身留在这儿。
不过,这到底是曾经的开曜。
祝汸又道:“我也得把他的墓地保护好,以后老家伙回到天上,我要陪他过来,一个一个地看过他在这人间留下的每一个印记。”
阿兔与小虎点头赞同,田田则是问道:“父皇,大白也是天上的神仙嘛?为什么田田和大白长得那么像呀?”
祝汸回身,摸摸她的小脸,轻声道:“过些时候,父皇就告诉你,好不好?”
田田想了想,用力点头:“好!”
与芳菲的百年之约,也就剩几十年了,总会知道的,他好歹要扶持这辈子的老家伙当个皇帝吧?
他用结界将辛曜的墓保护好,再返回庆平山,他们一同落在山顶,站在开曜的身后。
这也是葬着明曜的地方,开曜所站之处,身边便是那些海棠。
据他栽下至今,已近二十年,小片海棠长得簇簇丛丛,虽已是冬日,枝头依旧郁葱。因为是他的海棠,也是他送给明曜的海棠,无论季节如何,四季长春。
这样的海棠,自然不是谁都能瞧见,他当时特地挑了山上的最高处。
庆平山倒不陡峭,偏偏是山顶这块,很少有人能上来,自他种下海棠后,旁人便更难到达山顶。因为他是开曜,所以他才能站在这儿。
也不知开曜到底在看什么,山顶上多少有些云雾,他背手看着云雾与远处风景。
他们来得静悄悄,站了许久,开曜也未曾发现他们的到来。
祝汸心中暗“哼”一声,阿兔与小虎对视,将田田抱着先到一边儿玩去。祝汸弯腰从地上捡了个小泥块,喜欢是一回事,决定不放弃是一回事,理解也是一回事,看到气他的开曜,未免还是会有些骄矜的生气。
祝汸将小泥块在手心捏了捏,捏成泥球,他朝开曜后脑勺掷去,一砸就中。
开曜戒备地拔出腰间横刀,立马回头,满脸的凶神恶煞在瞧清楚来人时烟消云散,他甚至即刻呆愣在原地:“祝,祝……”,“祝”了好半天,没“祝”出下半句话来。
祝汸便瞪他一眼:“祝你平安,还是祝你身体健康啊!”
“…………”
“哎哟,拿着刀,这是要砍我呢?”祝汸继续冷嘲热讽。
开曜慌忙将刀又给插回去,连连摆手:“不,不是!不是!”
“哼!”祝汸再瞪他,“哟,开曜大王这胡子也摘了啊,站这儿,是等哪里来的大美人呢?”
开曜的脸色微红,支吾着不说话,双眼却是始终盯着他。
祝汸斜他一眼,仰头看天,再不看他。
祝汸不说话了,山顶再度寂静。祝汸用眼睛余光瞄着他,倒要看看,自己不说话,这个呆子会如何。只见开曜呆子手足无措地看着他,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好了似的,嘴巴一会儿张,显然是要说话的,一会儿又合了回去,并不知要说什么。
嘴巴反复张合,祝汸心中便叹气,算了,指望一个呆子说好听的话,那不就跟指望老家伙即刻就能恢复记忆吗?
不可能的。
祝汸正要开口,开曜却是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道:“我,我就是来这里看看海棠。”
祝汸听他说话,却不理睬他。
“我,我喜欢这里的海棠,我也是偶然看到,之后就很喜欢。”
祝汸继续不理睬。
“我,我——”
祝汸作势转身,开曜慌忙冲到他身前,挡住他,急道:“我没等谁!但是!我,我——”
“你什么你!”
“我!我——”
“再不说?再不说,我就走了!”
开曜见他真要走,这才开口:“我没想到真的等到一个大美人……”
祝汸一愣,老家伙竟然会说这种话?哎哟!连明曜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他心里很高兴,脸上却还是冷冷的,用眼角瞥开曜。
一旦开口,开曜的勇气也来了,话匣子终于大开。
他又道:“这些日子寨子里挺闲的,我就想在屋后多栽几株海棠,就上山来了,看到山下远处的风景,一时就看呆了……”
祝汸不为所动。
开曜又小心翼翼问:“祝,祝汸公子,你又怎会在此处?”
祝汸瞄他。
开曜再道:“你,你不是被我给气走了……”
祝汸差点跳脚,也不装了,回头便道:“你也知道我是被你给气走的?你果然是故意气我的!那你倒是给我句话,我哪里对你不好,你当着那么多人不给我面子,非要撵我走!你又当我是什么了!回头来,还能给我这么一句话!难道还是我的错不成?怎么,这地方,只能你来,我来不得啊?!”
“不是,不是的!”开曜着急地再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