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汸整夜都睡得不太踏实,眼睛就不曾完全闭上过,之后几日,辛曜一直没回来。芳菲在,他也不好去找。
五日后,芳菲要回去了,临走前,芳菲交代道:“我常来人间帮着买些东西的,小殿下有事尽管吩咐我。”
祝汸连连点头。
芳菲心疼地拍拍他的手:“别怕,凡事都有公子和殿下呢!”
“嗯!”
芳菲刚走,祝汸回头脸色便冷了下来,生气道:“反了天了!他有家不回!是不是到哪家小娘子府上入赘去了!”
他是真的这样想的,否则多日为何不回来?
阿兔一面劝他不气,小虎立马也出去找人。
小虎找着了人,辛曜这几日住在李骏那处。小虎要带他回家,他却婉拒了。
小虎不太会说话,直接问:“为啥啊?!”
辛曜冷淡道:“这几日与李兄有文要论。”
小虎也生气了,直接道:“家里又不是没地方给你做文章,我们小公子派我来接你,是担心你,你这啥态度!”
辛曜不说话。
小虎觉得他仿佛变了个人,认为他是考上了状元,眼里就没人了!他更气,扭头就走。
他一走,李骏走出来,满脸不解:“辛曜兄,我也纳闷着呢,你为何突然不住姬公子那处了?”
辛曜不语。
“你们俩吵架了?”
辛曜摇头。
李骏仔细想了想,又问:“你是怕自己得罪了庆王,连累到姬公子?”
辛曜再摇头,李骏着急:“那是为什么?”
辛曜告饶几句,先转身回了自己借住的客房,他不愿说,李骏无奈地耸耸肩,猜测还是吵架了。
辛曜坐在桌前,拿着卷书,却是什么也看不进去。
为什么?
因为他发现他们不是人,甚至可能是神仙?
不。
他尽管只是凡人,却也不会敬畏神仙至此,他的心意,又岂是人仙之别能够制止的。
他只是才发现,他一直弄错了一件事,原来田田不是他的妹妹,而是他的女儿。既有女儿,说明那人早已有妻室。
原来那人帮他,并非是因为对他有意。
是他想太多。
他辛曜再不济,也不会以自己的心意为借口,去打扰他人。
只是他的心意再也收不住,但凡多看一眼,他怕自己就再难藏那份心意。
他只能,避而不见。
他苦笑着放下书卷,似乎,这份恩情,他此生都无法再还清。
祝汸听到小虎的话,气得差点没将桌子拍出一个洞,阿兔及时道:“小殿下,是误会吧。”
小虎急道:“怎会!你是没瞧见他那神情,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状元有什么了不起,什么玩意儿啊!”
祝汸再拍桌子,气道:“他要翻天了吗!”
“别气,别气。”阿兔递给他凉茶,祝汸接过去,却是将茶盏重重一放:“既然派人去请都不回,这辈子再别想回来了!他不稀罕这儿,我还不稀罕他呢!”
祝汸彻底生气了,哪怕田田哭着要去见大白,他也丝毫不为所动。
这个朝代,考了殿试后,还要考庶吉士,若是考中直接进翰林,翰林是为宰为相的必经之路。辛曜考上了庶吉士,被拨到翰林院去当了个小翰林。
那日婉拒王爷嫁女的事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影响,皇帝极喜欢他,据闻常召他去说话。
如同先前辛曜所说,他在京里赁了个宅子住,每日两点一线与衙门与家之间,不时还被召进宫。
祝汸已有许久未曾见过他,田田却熬不住。祝汸千叮咛万嘱咐,由阿兔带着,隐身去看他,毕竟田田的确不能离开他。祝汸也交代了,在家中,不许提到那个老家伙点滴。
小田田聪明得很,察觉到他真的生气了,不论在外如何,进了家门,乖乖地一个字也不提。
直到又是一年过,春天时,一夜春风后,京城里走火,好几条巷子烧着了,包括辛曜赁的那间宅子。他不得不再度借住到李骏那处,田田看着,不解问阿兔:“为何大白不愿住家里,他真的和父皇吵架了嘛?”
阿兔又怎会知道神君是如何想的,只能用几句话哄过孩子。
田田咬着嘴唇,伤心说道:“田田喜欢大白和我们住在一起,田田喜欢看大白被父皇凶凶……”
阿兔也不知是笑好还是哭好了。
田田看着辛曜又走进那家面馆吃面,面馆就在他原先住处的附近。每日,辛曜都在此处解决晚膳,她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次日,到了田田出去溜达顺便看她娘的时候,她却没出去,反而拉着祝汸的手说要父皇给她买花,祝汸好笑,揪揪她的小鼻子:“你想要什么花,父皇不能给你变出来?”
“我就要去街上买嘛!卖花的姐姐可漂亮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