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山河无恙(12)
前额短阔成楔形,眼睛大而突出,黑亮湿润,无比深邃而高雅。
“我的天哪——”
陆明绯发出一声惊叹,“马要是也能像人一样办青楼,它得进去当头牌吧?这也太漂亮了!”
齐思书脸上掉下一层黑云,“陆绯绯你能不能不提青楼窑子这些话了?”
“行行行。”
陆明绯敷衍的摆摆手,一门心思往那白马身上凑,摸了摸它身上毛发和背上勾珠嵌宝的繁复马鞍。
一脚踩上马镫想上马,但身高不太够试了两下都没跨上去,叫了齐思书一声。
“哎,齐思书,你扶我一把。”
齐思书上前一步,两手环住她腰却把人抱了下来。
“诶诶,你干什么我是让你把我放上去!”
“消停会儿吧陆绯绯,跑起来你控制不住它,从马背上掉下来你当是好玩的?”
他拽住缰绳踩住马镫,长腿一跨翻身上到马背,朝下面陆明绯伸出手。
陆明绯不情不愿把手递过去,踩上马镫,被齐思书使劲一拉,拽到马背上。
齐思书在前面充满期待的说:“坐稳了陆绯绯。”
陆明绯光顾着体验坐在马上高高的晃晃的奇妙感觉,随口答道:“我坐稳了啊。”
“不是,你得抱着我,不然一会儿跑起来把你颠下去。”
“啊这……”
陆明绯犹豫看着他,“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要不你还是让我自己骑?”
齐思书在前面嗤之以鼻,“这会儿你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你动手揍我跟我勾肩搭背的时候怎么不说呢!还你自己骑,想的美,快点抱着我!”
陆明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还是悄悄在后面把一对白眼翻上了天。
看着他头上发髻灵机一动,伸出两手牢牢握住,清了清嗓子。
“好了,走吧。”
齐思书要被她气吐血,“陆绯绯,你故意的吧?”
“我怎么就——”“驾!”“诶诶啊!”
齐思书突然催动马匹,陆明绯果然差点被颠下去,慌乱间一把搂住齐思书的腰。
感受到腰间被两条细细的小胳膊圈紧,齐思书嘴角不禁微微扬起,泛出一丝隐隐笑意。
马儿带着两人飞驰起来,马蹄踏过绿草地翻起一块新泥,浩天广阔,长林无际,任由驰骋。
头上发丝发带在背后离乱翻飞,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天地之间一切喧嚣烦恼似乎都被短暂的隔离在外。
沿着长林苑阔场跑了两圈,白马状态略见疲软。
两人也不难为它,停下来让宫人把它牵回了马厩。
齐思书执起一柄伞,和陆明绯在草场上慢慢的走。
第九章 无证驾马的后果
陆明绯看着前面白马尾巴在风中如游丝飘荡,开口揣摩道:“这马长得虽漂亮,耐久却不强,速度也不是特别快,不像关中平原的马,是别处进贡来的吗?”
“是啊,朝廷和南越那边打起来了,这是战场上缴获的战利品。”
陆明绯讶然,“打起来了?南越好好的朝廷为何打它?”
齐思书手欠的伸胳膊打了一下不远处飞舞的两只小白蝴蝶。
“听说是南越藩王有造反之意,朝廷先下手为强,就打它喽。”
陆明绯一下站定在原地,一幅秀眉重眼揉皱起来。
“什么叫有造反之意?南越一向安分守己,年年进贡朝拜从不缺席,且南越小国寡民,兵卒孱弱火器稀缺,他南越王何至于蠢到以卵击石?朝廷随便兴兵讨伐一个弱小之地,岂不是多少有些无道荒唐?”
“嘘!”
齐思书赶紧比了个噤声,四下环顾确定没有人,才压低声音道:“你如今真是越来越关心国家大事了,却不知道丞相一言重如千斤吗?丞相说白马是黑马,那白马就是黑马,丞相说南越有反意,那南越就是有反意,岂有你一个闺阁小女质疑的道理?”
陆明绯理直气壮的反问:“闺阁小女难道不是大梁国的子民?国家有错我为何不能提出质疑?退一万步讲我不能,可你齐思书是大梁的六皇子,将来也要为梁国靖守一方,遇上这样的事难道要一直装聋作哑熟视无睹吗?”
齐思书长吁短叹,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一个无足轻重的皇子,若敢与满朝文武为敌,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莫说我,就是父皇九五至尊,不也得天天在朝堂上装聋作哑吗?你可别再信者「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的那套了,那在我太爷爷成祖和你爷爷陆莫问的时代还适用,搁现在可不行了。”
他抬起伞沿,视线迷茫的望着远处,心中涩然,口中喃喃念着。
“这梁国江山,我们老齐家是越来越握不住了。”
陆明绯拍打了下他胳膊,口吻看似批评,实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