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与你和离怎么就这么难?(23)
此时围观人群都静了下来,他们既期待着这一刻,又害怕这一刻。
有些妇人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手垂下,捂住了自己孩子不断张望的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一般,端午的日照刺得陈宁眼睛生痛。在被顾照点穴拉走前的瞬间,她回过了头,只见站在邢台旁边一名护卫,粗鲁扒开她爹上半身的衣物。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灶台中被摁在砧板上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爹爹为鱼,她就是给侩子手递刀的帮凶啊...
随着一声钝物的闷响,人群中有人尖叫了起来...
陈宁在彻底昏死过去之前,她分明地闻到了附近的艾草味道,很清香很好闻。之后又被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所覆盖...
隋原年站在高高的邢台上,继续监刑。
由于除了陈氏父子,场上的男丁众多,侩子手饶是经验再丰富,一时也忙不过来。
腰斩不同于其他极刑,讲究的是一斧下去,正好落在腰身脊骨空隙。这时候犯人被砍成了两截,却不会立刻死去,还会神志清醒,过段时间后才断气。
像陈仰光是第一个被行刑之人,侩子手经验老道,正正砍在脊骨空隙,上半截久久还存有知觉。
叶建木眼见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没执完刑,场上的百姓似乎觉得太过血腥,人群中开始有人散去。
叶建木迟疑了一下,还是移到隋原年身边,轻声问道,“王爷,犯人太多,侩子手已经换了三轮,手也酸了。要不要速了?”
速了就简单得多了。
侩子手直接在犯人上半身往上砍多几寸,那里骨头比较软,容易砍。并且上半截才有大量人体器官,可以死的快。犯人不用活活多受这份罪。
叶建木问出的话,久久得不到回答。
密汗再次流了出来,他小心抬头瞥了隋原年一眼,见到对方跟个雕塑似的站得笔直。
一头墨发垂于侧边,看不清具体的表情。
许久之后,才听得一句,“叶司长是觉得累了?”
叶建木顿时浑身打了了激灵,端午的烈日照得他冒冷汗,看像隋原年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惊悚。
这人当真是心狠手辣,不留私情。
也就刚才王妃来闹刑场那会还多少能看出些情绪。
果然出自皇室的人都有颗非凡人之心。
他立即正色道,“下官不累,下官监邢自当秉公执法。侩子手听着,这场刑应王爷亲自监督,不得有半点松懈!”
第18章 恨意
据说那场处刑,整整用了一个多时辰才结束。
据说那些去刑场看完回来的人,端午当天都吃不下饭。
光洗刑场地上的血污,就足足洗了三天。
一切尘埃落地,京都城街道百姓茶余饭后谈论陈氏一族的兴趣才逐渐减淡。
陈宁是在昏迷的第四日夜里醒过来的。
其实醒和没醒似乎也没多大区别,她呆呆地望着锦色罗帐,不哭不闹,眼神呆滞得形同木偶。
任凭可儿在一旁怎么哄怎么哭都毫无反应。
似乎整个世界,都不再有什么值得她关心。
凭可儿对陈宁的了解,这一关,除非有什么转机。否则以王妃的性子恐怕是难以趟过去的了。
自从端午那天顾照将王妃送回来,可儿整个人都吓傻了。是何人会如此狠心,将王妃的十根手指筋脉震断,还有下颌骨,整块都脱臼了?
好在卫大夫说下手之人虽然手段卑鄙,但似乎留有余地,并非真心要将王妃致残。及时接上筋脉并好生休养,应该无碍。
身体上的伤时间能治好,关键是王妃心里的创伤,无从医治。
可儿看着陈宁一副对人间毫无眷恋的模样,轻轻摸了摸她苍白的手心,微笑道,“王妃放心,无论您去到哪里,可儿都会追随您!”
虽然陈宁没有半点反应,但可儿还是当她默认了自己的决定。
知春苑的大门忽然就吱呀一声打开,可儿以为是卫大夫过来问诊,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卫大夫不会在夜里来问诊。
随即一看,吓了一跳,慌乱中赶紧下跪。
“王,王爷...”
隋原年静静出现在知春苑,身边连带个护卫也没有,连顾照也没有跟来。
身上夹带着更深露重的寒气,整个人看起来愈发冰寒令人畏惧。
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床榻的方向,“王妃,如何了?”
其实陈宁的情况,都有人每天随时跟他汇报。
先是高烧不退,后来出现呓语意识不清。即便是退了烧,也是滴水不进,浑浑噩噩,形同痴呆。
他猜想得出,这一关,对她来说,想过去恐怕是难。
一想到或许以后她就这样沉沦下去甚至香消玉损,他就心烦气躁,这种心烦气躁有如滚雪般越滚越大,堵到他心口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