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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360)

作者:松松挽就 阅读记录

出门在外,底气都是自己给的。浮云卿毫不客气地反呛道:“我得罪你了?”

悍妇说当然,嘴角猛抽,讥讽道:“你得罪谁,心里没数吗?”

她愤恨地指着浮云卿,“恶人终有恶报,你别想逃。”

言讫,不经意地瞥了眼吓得哆嗦的猫狗,旋即搂着赛咿哥走远。

浮云卿怨了句晦气。地头蛇哪个地方都有,巩州的虢国夫人,临安的无名悍妇,都毫不露怯地将满腹恶意泄到萍水相逢之人身上。

遇见这些意料之外的事,只能自认倒霉。当然不能因为小人打乱自己的计划,浮云卿深吸口气,乜眼发抖的猫狗,“不敢撒野了罢,欺软怕硬的东西。”

在此之前,她从没养过毛茸茸的小东西。若非此遭,想是这辈子都不会过上给猫狗喂粮铲屎,鸡飞狗跳的日子。

没办法,谁叫它俩是“敬小猫”和“敬小狗”呢。她对敬亭颐的爱意转移到小猫小狗身上,她耐性不好,但她的驸马耐性无底线的好。她也想成为他那样的人。

本想今日糟心事到此为止,谁曾想瘫在船里赏湖景时,骤然受一重撞。

这一撞,差点叫她飞出去。

猫浑身炸毛,狗不迭狂吠。她呢,心肺差点移了位。一面安抚猫狗,一面龇牙咧嘴地喊痛。

帷帽被撞了下来,浮云卿摇摇头,气急败坏地朝后面吼:“谁呀,长不长眼?没看见船里坐着人,坐着猫狗?”

结果吼了个空。

身后是一艘空船,空船后面还是一艘空船。空船头尾相连,目光所及,空无一人。

浮云卿揉了揉眼,眯着眼朝远去望去。

自打从万福寨逃出来,她的眼看物件是越来越模糊了。瞪眼自然看不清,眯起双眼,勉强能看见视线尽头处,站着一道白影。

白斗篷掩着白袍,斗篷帽蒙头,脸上覆着银面具。苍茫天地间,蓦地闯入一道白得晃眼的身影,十分扎眼。

一定是那厮撞了她,因着他对上她的视线后,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心一慌,掖在蓬帽里的一缕发丝不听话地飘了出来,荡在半空。那厮察觉到后,手抖得比蝉扇翅翼还快。

所有白的物件里,浮云卿对白发最敏感。这时候有些感激敬亭颐,见过他的白发,才能在一堆耀眼的白里,迅速捕捉到白发所在。

再仔细遥望,这厮手还抖着呢。

身姿清瘦颀长,看着像年青郎。可头发白了,手也抖了,那一定是老糊涂的老翁伯了。

浮云卿有些动摇,再转念一想,若不发火,这不是任由那厮倚老卖老么。

她站起身,骂道:“欸,那边站着的白发老翁伯,你撞了我的船!你给我赔个礼,我就不计较囖。”

这话多么合情合理啊,不曾想那厮冥顽不灵,竟一跃跳上了岸,快步跑没了影。

浮云卿气急反笑,临安郡的百姓真是怪异得很。

后来回了宅邸,回想起今日的事,仍旧气鼓鼓的。气起来,只想狠狠揍恶人一顿,哪里还顾得上伤心缅怀。

浮云卿偎在侧犯怀里,添油加醋地描述悍妇与老翁伯的不讲理。

麦婆子呢,趁她不注意,掏出簿子,在“好”字后面添了一笔,凑齐一个正字。

心灰意冷的人,就算旁人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她也会唉声叹气,说不如死了算了,根本不会生气。而浮云卿真真切切地生气,不就说明她的情绪正在慢慢挪到正轨上么。

这是好事。

那厢被称作老翁伯的人卸掉装束,丧气地窝在太师椅里。

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原先自负地以为,浮云卿不会在意他是白发还是黑发,他因她的不在意而不在意。今日倒栽了个跟头,她哪里会不嫌弃呢,她分明嫌弃得紧。

小没良心的。

他踅进屋里,摸出一盒染色膏,给自己染发。

染的是银发,只因她先前提过一嘴,银发披身似谪仙,她喜欢谪仙,更喜欢将谪仙拉下凡尘。

递信的小厮见他染了发,震惊溢于言表。

小厮凑上前,说打探清楚了,“赛咿哥是辽人继钦与其妻廖氏的孩子。继钦有勇有谋,原先在萧绍矩身旁伺候,后来在虢州军自燕云十六州折回内地的路上,偷摸参了军。继钦战死邓州,廖氏心怀怨怼,今日闯到道和巷,刁难公主一番。”

小厮见他愣神,轻声唤了句“敬主家”。

“敬”这个字,把敬亭颐唤回了神。

他对继钦这厮有印象,典型的辽人面相,高大威猛,熟读兵法,是刘岑的左右臂。赛咿哥生在虢州庄,百日宴时,他曾去凑了场热闹,对赛咿哥这个名字记忆深刻。

敬亭颐梳着刚染好的银发,敛眸道:“赛咿哥不要紧,盯紧廖氏,倘若她欲对公主下手,定要在她动手之前,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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