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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云卿(209)

作者:松松挽就 阅读记录

荣常尹满不在乎地说:“噢,到校场跟驸马对练了一会儿。我拿了把大刀,一时没收住力,反倒误伤了自己。小伤,不碍事。武人嚜,身上时不时出现道伤口,正常。”

“你与驸马去校场了?”吕夫人满心惊讶,飞快地瞥眼敬亭颐。

敬亭颐像只伶仃的仙鹤,身上不带半点烟火气,恍似随时都能羽化成仙。

这般清冷矜贵的人,哪里能与荣常尹这般五大三粗的人对打?

反倒是一身腱子肉的荣常尹,不把敬亭颐打趴下都是手下留情。

吕夫人满心偏见,然而她不知道,正是显山不露水的敬亭颐,出手狠辣,差点砍了荣常尹的脑袋。

浮云卿也不相信。

她的驸马武力如何,她会不清楚?说是对练,那是故意给敬亭颐留了几分面子。

那不是对练,是荣常尹单方面欺负敬亭颐。做妻子的,都心疼自家郎君。浮云卿心疼地牵紧敬亭颐的手,关切问:“敬先生,你没受伤罢?”

她觉得荣常尹忒不仁厚。

天底下多的是能跟他对练的男郎,那些他不选,非得选她呵护娇养的驸马。打赢驸马,心里当真舒服吗?

浮云卿护短心切,不等敬亭颐回应,嘴里就吐出炸人的炮弹,“荣殿帅,驸马身子不爽利。他呢,早年落了病根。入秋后,常常咳嗽。身子还没养好,你就带他去校场,是不是欺人太甚?”

敬亭颐焐着浮云卿的手,摇头说不碍事,“公主,臣可不是弱不禁风的蒲柳,一剑就能折成两段。荣殿帅诚心诚意邀请,臣自然要赴约。动动身,发发汗,反倒不会生病。”

荣常尹听罢敬亭颐这番可怜的话,无语凝噎。

实情他不能全盘说出,只能嘴角冷冷一抽,心里递给敬亭颐一个白眼。

今晚的凉风,吹得荣常尹头皮发紧。他竟矫情地觉着,自己比那失了清白的小娘子还绝望。

他可算涨了见识。敬亭颐不光武力极其高强,说的话也满带夹枪带棒地讽刺。他讽刺人的境界高,他的讽刺,是只能让被讽刺的人听懂的讽刺。

校场那棵蒲柳,婀娜多姿,长势分外好。偏偏敬亭颐剑风一旋,“咔嚓”断成两半。

敬亭颐是在讽刺他,他就是那棵弱不禁风的蒲柳。

荣常尹又气又委屈,眼前一黑,差点没跑去地府见阎罗王。

按公主的话说,敬亭颐算弱不禁风的料。

哼,倘若敬亭颐这厮都算弱不禁风,那世间就没雄健的男儿郎了。

荣常尹活了五十年,练了三十年武,结果被敬亭颐轻松碾压,甚至今下能喘着气怨恨,还得感谢敬亭颐高抬贵手。

凭什么!

荣常尹气冲冲地夺来吕夫人手里的帕子,往脖颈处胡乱抹几下,旋即“啪”地将帕子扔到饭桌上。

缓缓被他这动静震得身子一抖,蹙眉怨道:“爹爹,你这事做得不对。快向公主道个歉罢。”

缓缓早已察觉校场这事,事有蹊跷。叵奈待在她荣家的,不是寻常夫妻,是公主驸马。人家两位代表皇家而来。他们哪有资格朝皇家发脾气?

吕夫人搭腔说是呀,给浮云卿赔不是,“公主,您知道的,武将都是空有一身蛮力,脾气又臭又爆,一点就着。您别跟他一介莽夫计较,他懂什么?”

浮云卿本是随口数落,哪曾想会闹这般大的动静。既然吕夫人给了她台阶下,那她自然得识趣。

荣常尹自然懂得其中利害,灰溜溜地拿回帕子,掖在怀里。

他自罚一盏烈酒,艰难地咽下。喉管被烈酒灼得生疼,他哑着嗓子赔笑,“激动了,激动了。嗳,这事怪我,脑子一热,就带驸马去了校场。不过驸马的功夫可真不错,公主,回去您让驸马演示一番,绝对惊艳。”

浮云卿是说么,“敬先生,你当真会耍功夫?”

在她印象里,耍枪弄剑这等风流事,都是卓旸在做。敬亭颐与“武”可沾不上边。

敬亭颐笑得无奈,“臣不是早就跟您说过么,臣会些基本的防身功夫。”

荣常尹腹诽说何止。敬亭颐耍的,哪里是基本的防身功夫。

越是与敬亭颐相处,他越是能感受到这厮的可怖之处。荣常尹掂着酒盏,借烈酒消他苦闷的愁。

有时间一定得逮住韩从朗问问,敬亭颐这厮,到底是何方神圣?文韬武略,竟都达到了拔尖的境界。

敬亭颐确实跟浮云卿辩解过几次,他并不是手无缚鸡,弱不禁风的人。

只是浮云卿从未在意。

她说那好,“等抽空,你在我面前耍一套罢。什么基本不基本的,真想看看你提剑的飒爽模样。”

没看见过的满心向往,见过的却直打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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