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卿(133)
话音甫落,醉酒人嘟嘟囔囔的声音便传到敬亭颐耳边。
小厮侧身一看,“驸马,三公主殿下来囖,您快去接接她。”
满身酒气,隔着老远都能闻见。
瞧见浮云卿朝门口走来,敬亭颐挂了个欣慰的笑,总算是见到了她。
可再一瞧,搀扶她的人,竟是一位俊俏的男郎!
浮云卿扯着那男郎的衣袖,不依不饶地嘟囔着:“我还没喝够呢,怎么就不喝了?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再陪我喝一坛!”
男郎觑见敬亭颐,一时推也不是,应也不是,身子僵硬。偏偏浮云卿还没心眼地往他身上靠,甚至慢慢搂起他的腰,胡乱摩挲。
“胡闹。”
敬亭颐低声斥道。
他面色铁青,恨不得把那男郎给活活撕碎。
熟悉的声音,不熟悉的呵斥。这声仅仅令浮云卿有一瞬清醒,眨眼间,稀少的清醒便被迷糊的意识淹没。
敬亭颐从男郎怀里接来发懵的浮云卿。偏偏浮云卿不想离开男郎暖热的怀抱,不断挣扎着,要从敬亭颐手里逃走。
她使劲推着敬亭颐,“你是谁?为甚要来管我?”
男郎见敬亭颐眸色愈发阴沉,便主动把浮云卿往他那处推,“驸马,公主殿下醉得很,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冷哼一声,“我与她之间,轮不到你搭腔。”
男郎本是好声好气地劝告,哪知会遭到敬亭颐阴阳怪气地回怼。一时不知哪来的底气,挺直腰杆,回道:“公主醉得很,差点把我的衣袍扯开。劲道之大,我一个男人都抗拒不了。驸马,您不要与她计较。”
敬亭颐嘴角抽了抽,隐忍说好,心里却已经在想,要怎么整死这个胆大包天的男郎。
正巧浮子暇拿着一顶帷帽走来,笑着劝道:“妹婿,晚间风大,让小六戴好帷帽。路上一定小心。”
对于敬亭颐骑马来接人这事,浮子暇并不感到意外。
毕竟他头上都快长了片绿油油的草原,但凡有点胆气,哪还有心思请来金车接人回家?
敬亭颐接过帷帽,强硬地将浮云卿拢在怀里,不顾她挣扎,给她系好帷帽带子。
又罔顾浮云卿的惊呼,将她抱上马。
回家这一路并不顺利。
骏马骙骙,马背颠簸。敬亭颐坐在浮云卿身后,两人共乘一马。身子紧紧贴着,他能更直观地感受到浮云卿的怨念。
“放开我!”
浮云卿不断扭身,挣扎道。
敬亭颐依旧把她搂得紧,“不是跟你说过,出门在外,不要喝醉酒么?”
浮云卿颠得难受,使劲朝垂落的帽帘吹气,用气把帽帘吹起,拼命汲取着新鲜的空气。
真是不懂,她与身后这厮无冤无仇,可这厮却执拗地缠着她,连她喝盏酒这种小事都要管。
不能忍!
于是倔强回:“我想喝就喝,你凭什么管我?”
“凭什么管你?”
敬亭颐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眼神冷得能刀人。
他翻身下车,拦腰抱起浮云卿,骙瞿地往府里走。
阖府上下从没见过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时竟没一个敢拦路的。
越暨内院,敬亭颐朝麦婆子撂下一句,“去备解酒汤”。
话落,一脚踢开屋门,将浮云卿不轻不重地扔在柔软的床榻。
侧犯尾犯愣在卧寝前头,不知这二位唱的是哪出戏。
麦婆子却憋着笑,数落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屋门关上?”
两位女使忙回声好嘞,快走走上前关门。
门扉关上那一瞬,正好觑见敬亭颐往前倾身,强势地压下浮云卿。
这头浮云卿手忙脚乱地解开帷帽,将帷帽泄恨般地往敬亭颐身上砸。
她躺在熟悉的床榻上,伸手摸到一床被衾,忙掀开往身上盖。
可那床被衾被人压着,任她怎么揪,仍旧纹丝不动。
“喝完酒,就想睡?”敬亭颐掀起被衾,往床尾随意一掷。
“你管我,你到底是谁?”
浮云卿眼前一片朦胧,隐隐约约地看到有道身影,总是压着她,压得她莫名心虚害怕。
“我是谁?”敬亭颐喃喃自语,旋即将浮云卿身子一翻,忽视她的挣扎,揿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
“不听话的坏孩子。”敬亭颐将她按到身.下,“喝醉酒,连我都忘了么?”
浮云卿倏地感觉有股危险在飞快逼近,于是挣扎得更厉害,想逃脱出这道身影的桎梏。
“啪!”
一道紧实的声唤回了浮云卿游离的魂。
霎时清醒不少,感受到身子某处传来一阵疼痛,继而是无尽的酥麻。
“想起我是谁了吗?”
那人问。
浮云卿眼神呆滞,渐渐停了挣扎的动作。
脑里乱哄哄的,却仍做着艰难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