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心中一暖,嘴上却嗔道:“哪里学来这等肉麻的话……”
郑昀笑了笑。
歇息一夜,次日一早,一行人坐上马车,朝京城而去。
阿莺和月夕坐在马车里,隐约听郑昀和唐烽聊了一路,聊的不亦乐乎。
“郑公子脾气可真和煦,”阿莺忍不住道,“一点架子也没有,我看他是真心把唐大哥当兄弟了。”
月夕道:“他的性子是随他父亲。不过你要提醒唐烽,不可因为人家亲切,就废了礼数。”
“知道了。”阿莺应下,又问,“既然郑公子亲自来迎,怕是要我们住他府上?”
关于此事,月夕早就跟唐烽吩咐过了。
他们毕竟是来办事的,住别人府上多有不便。幸好她当初往京城送信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让人提前在京里物色了一处院子,等进了城,就径直住到院子里去。
不料,还未入城,郑年和妻子孙氏就已经迎接出来。
他的须发半白,多年不见,也有了些老态。孙氏也是和蔼的,拉着月夕的手,嘘寒问暖。
见了月夕,郑年颇是高兴,说起晏大,又不由伤感。月夕和郑昀忙在旁边劝慰,哄了好一会,他的眼泪才收住。
“我常想着,等身体好些,就去扬州看你。”郑年对月夕道,“可我这身体总是病痛不断,行不得原路。如今你来了,却是正好。我那府里早已经为你备下了院子,家私用物一应俱全,你就住在那里,切不可有住外头的心思。”
听得这话,月夕面露难色。
“老爷说的是。”孙夫人拉着月夕的手,笑眯眯道,“我等盼了你这么许久,总该让我等好好招待招待。月夕,你郑伯可是念了好些日子了,切莫让他失望才是。”
月夕见夫妇二人盛情难却,只得答应下来。
郑家的宅子在城西,很是宽敞。
大队车马辚辚穿过街道,在宅子前停下,早有仆婢迎候,一番见礼,便将月夕等人的细软物什都搬进了屋里。
郑家为月夕准备的院子确实很是不错,屋舍干净整洁,还有个小花园,一看就是用心收拾好的。
郑昀陪着月夕走进院子,看了看她,压低声音:“你也不必为难。父亲那性子,自是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住在外头,不过也并非没有回旋余地。你且先住几日,当做成全他。若是住着不舒坦,你跟我说,我再想办法让你搬出去。”
月夕看他悄咪咪的模样,有些好笑。
“你有什么法子让我搬出去?”
他眨了眨:“你前头跑着,我断后。以你这一身功夫,必定谁也跑不过你。”
月夕撇撇嘴角。
郑昀笑起来,少顷,终于正经说话:”“你放心,我家二老十分开明,你自去办你的事,不必顾及他们,他们也不会阻挠你。若你实在觉得麻烦,我去跟父亲说。”
月夕点点头,感激道:“多谢。”
她回屋换了身衣裳,便跟着引路的家仆,到前院用膳。
第二百二十章 盛安社(上)
孙夫人将她拉在身边坐下,微笑道:“早前老爷还说,要我们有一个像月夕一样水灵聪慧的女儿,这辈子就圆满了。我那时不信,想着晏大那样的粗人,怎会养女儿。后来瞧见了你,这才知道此言不虚,晏大确实比老爷强些。”
郑年听了,颇为不服:“看月夕的长相就知道,哪里是晏大的功劳,分明是月夕母亲的功劳。至于她的玲珑性子,是月夕自己长得好,跟晏大可没有一点关系。”
孙夫人嗔了他一眼,对月夕道:“你别看他嘴硬,他平日里念叨最多的,还是你父亲的好。可惜啊,你父亲英年早逝,可惜了。”
“父亲母亲怎么又说这个?”郑昀已经换了衣裳,进来坐下,“今天是个好日子,月夕好不容易到了家里,切勿伤感才是。”
郑年夫妇闻言,解释颔首,随即给月夕布菜,热情地招呼。
饭后,众人到花厅里用茶,郑年方才问起正事。
“上回沈劭给我来信,说你们的人被盛安社勒索了。”他缓缓道,“我随即托人去找到了盛安社的主事。”
“沈劭跟我说过了,他还说,原本能少花谢银两?”
“正是。”郑年道,“那时,事情已经出了,人家吃准了我们不得不讨钱,故而坐地起价,想要一大笔银子。我后来跟沈劭说,若是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务必提前招呼,届时最好亲自来一趟,没想到,是你亲自来了。”
“我是堂主,理当我亲自走一趟的。”月夕道,“而且,不知郑伯是否听闻,如今沈劭已经是扬州知府”
“我听说了,也正想向你问起此事。”郑年颇有些兴趣,道,“近来,朝堂似乎因此闹出不小的动静,在大街小巷传的沸沸扬扬的。我听说,他竟然是已故常阳侯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