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说说正事。”她忙道,“你那会儿怎么就听见我说的话了?”
月夕想了想,道:“我醒来之后,也想了许久。此事的渊源虽不知,但或许需要机缘,如同机关一般,触到了,你我就会换过来。”
凌霄皱皱眉,道:“这个,我也想到过,可究竟是什么机缘?”
“那得问你。”月夕道,“我可什么都没做,坐在马车上就突然变得头脑混沌,然后就换了回来。我想着,十有八九是你那头出了事。你想想看,你说这话时,吃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见着什么异人?”
凌霄摇头:“我那时中箭又中毒,命都快没了,哪里还顾得上吃什么做什么?”
月夕道:“如此说来,就是命快没了的时候,才会有此异事?毕竟上回你我互换,也是有难。”
凌霄琢磨片刻,似乎有道理。
“那上回是因为谁?”
月夕道:“自然是因为你。你是被气死的,我不过吞了假死药,又不致命。”
“那难说。”凌霄道,“我后来去你说的商行再找那假死药,人家没有了,说现在不兴这个。这么好的东西为何不兴?说不定就是太危险。人吃下去,醒不过来,便是真死了。”
“这便是你不懂行了。”月夕摇头,“这龟息丹可不是好弄的,我爹爹在江湖里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也只弄到过三丸。他们说不兴,只是他们弄不到药,转而想让你买别的。你想想看他们后来是否又让你买别的?”
凌霄想了想,那商贩确实让她买什么半步夺命丸来着,说是东海的小国舶来的毒药,还殷勤相劝,与其假死偷生,不若让对方先走一步。她那时只觉胡扯,并未在意,原来是这般缘故。
她自不肯在月夕面前露怯,撇开话头:“如此说来,我们要是谁有性命之虞,就会互换一回?那若是不换,会死么?“
月夕想了想,道:“我上回是假死,不过你是真死的,人都装进棺材了不是?这回我倒没细问,你回头可以去问问张定安。”
凌霄颔首,又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这互换,还有续命之效?如果你这回没等到解药,果真没了,我们会再换回来么?”
这话,月夕再自诩聪明,也无从知晓。
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没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好一会,月夕道,“要想知道结果,便要拿命去试,就算你愿意我也不愿意。虽然我们互换能救命,但也要千万保重身子才好。要是哪回不灵了,岂不冤死自己了?”
凌霄知道也是此理,点点头。
她看着月夕,忽然道:“你在宫中,给皇上做了香丸?”
月夕没料到她突然提起这个,目光微微一闪。
“是做了。”她说,“他去慧园,没事找事,非说我的香好闻,让我给他做。”
竟还是自己开口要的。
凌霄想,皇帝那死要面子的人,小时候跟人打架输了也不肯喊疼,什么时候学会了跟人讨东西?
“有句话我要告诫你。”她正色道,“你不许喜欢皇上或者张定安。”
月夕愣了愣,唇角抽了一下。
“胡说什么,我为何喜欢他们?”
“给你提个醒罢了。”凌霄道,“你在皇宫里待过,也知道里面的人有多心怀鬼胎两面三刀。你方才说要保重,不能冤死自己,那便该远离皇宫才是。”
月夕虽然觉得这话有理,不过从凌霄嘴里出来却并没有说服力。
毕竟她这般吵个架就能把自己气死的脾性,在皇宫里也是个异类,她才是那个该远离皇宫的人。
“知道了。”她说,“不过我喜欢谁是我的事,日子怎么过,我心中有数。”
凌霄还要说话,月夕接着问道:“你日后作何打算,就留在扬州了?”
“正是。”凌霄说着,颇有些踌躇满志,“我若不在,你这堂口怎么办?如今新正气堂只是个小镖局,三个月时间被人找上门两次,次次都是灭门之举。至于其余的小麻烦,那是数不胜数。你又是个不会武功拳脚的,若没人撑腰,如何在扬州立足?”
月夕想,原来还是舍不得她打下的江山。
说来,月夕对凌霄在这边的所作所为由衷佩服,可又忍不住失落。
从凌霄告诉她如何招人,如何拉起新正气堂之后,她就觉得,凌霄比自己更能胜任堂主之位。
那时,月夕其实有些不服,想着那日回来,自己要与她一分高下。但如今真的回来了,她却感到手足无措。远的不说,这堂口里的人,除了邓五和阿莺,她一个也不认识。
凌霄继续道:“我原本琢磨着。干个一年半载,把你这堂口做大些,再将你的名望巩固些。届时,你的大名在江湖里如雷贯耳,别人自然不会再找你的麻烦,自然也不必你亲自动拳脚。可是谁想到,这么快就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