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
她只得退一步,道:“那父亲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老堂主也查不出真相。”沈劭道,“但他在临死前单独找过我,让我自行斟酌,若觉得堂里不安全,务必让小姐保命为上。我查了一个月,终无所获,以为是时候让小姐离开正气堂了。只是我和小姐关系疏远,自知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小姐,所以选了最快的路子,用徐黑水,逼小姐与我反目。”
凌霄愣了愣,觉得不可思议,“你这话我可不赞成。我若真的嫁给了徐黑水,比留在堂中更好么?左右是个死,还不如留在堂中。”
“小姐不会真的嫁给徐黑水。”沈劭说出这话,自己也松了一口气,“我令范齐带人跟在小姐周遭,他会伺机带小姐逃脱。”
“胡扯!”凌霄愤愤道,“我最后可是躺在了棺材里,谁来救过我?”
“范齐从未离开小姐十步以外。”沈劭道,“只是,他无意中探听到小姐用龟息丹假死的计策,认为可行,因而一直没有出手。”
凌霄目瞪口呆。
如果连龟息丹一事也知道,那看起来不是假的了。
“我在小姐眼里已然臭名昭著,不必在这件事上沽名钓誉。”沈劭道。
那确实。
凌霄看着他,叹息道:“那你为何假装坏人?为何不把真相都告诉我?”
“我需要小姐对我保持敌意。”他的神色毫无歉疚,“小姐果然不负我的期待,甚至公然上门挑衅,我顺道令护门禁止小姐进入,彻底阻绝小姐回到正气堂的路。至于小姐后来自立门户,却在我意料之外。”
这岂不是说她中计了?
“谁能想到你是这个意图?”凌霄没好气地说,“这件事,知情的还有谁?”
“还有五爷。”沈劭道,“五爷是老堂主最信任的手下,从头到尾都知晓。他不惜被小姐误会也要到小姐那里去,亲自主持打擂台,为小姐料理内务,确实是出于担心小姐,小姐日后莫要再误会他才好。”
沈劭说的那么多,让凌霄愈加狐疑:“那么你为何又要接手正气堂?”
“因为我姓沈。”
凌曦心中一动:“你是说……”
“沈家纵然没落,但根基仍深,他们不会公然作对。”
“说了半天,他们究竟是谁?”凌霄再也按捺不住,愤然地再度问道。
沈劭凝视她片刻,转而道:“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小姐知道的越少越好。还有,扬州不太平。等这案子了结,我劝小姐尽快离开扬州,到公主身边去。当掌门是风光,可没必要冒那个险。”
凌霄听得云里雾里,岂可善罢甘休。可沈劭说了不说,就闭口不答,把凌霄惹得暴躁,恨不得掐死他。
“我倒是有话要问小姐。”沈劭反而道,“毕竟是小姐说要与我交换秘密的。”
“不答。”凌霄气道。
沈劭也不搭理她,径直问道:“公主为何要费劲心思帮小姐,甚至不惜唆使张大人前来?而小姐又是何时去了行宫跟公主学武?”
“学武是前几年的事了,这事只有父亲知道。”凌霄敷衍道,“我和公主相互帮助,而且怎么叫费劲心思帮我?自然是为了帮她自己追回观音像。”
“是么?那观音像确实是公主的?”
“自然是。”
沈劭却不信:“小姐倒是会空手套白狼。说要跟我换,实则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说的就是答案,你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所幸沈劭本就对凌霄所谓的交换不报期望,所以凌霄不说,也不至于叫他恼怒。
他淡淡地说:“我记得,公主不信神佛。”
凌霄看了他一眼,道:“人都是会变的。就算她现在就在你跟前,恐怕你也认不出了。”
沈劭诧异地看向她,凌霄笑了笑,转而看向窗外。
*
次日,沈劭就将状子写好,送到了凌霄手里。
凌霄叫来邓五和阿莺一道看。
“这……”邓五看了,又是诧异,又是激动,“府衙亲自盖棺论定的案子,还能翻了过来?”
“怎就不能?”凌霄道,“我从前不是说了,要是韦禄敢讹咱们的钱,就是他吃了下去,我也能叫他吐出来。五叔莫非以为我是说笑的?”
邓五高兴,拿着那状子又看了一遍,赞叹道:“写得真好,写得真好!”
凌霄随即让阿莺去找个门人,将状子送去给张定安。
阿莺拿了个信封将状子装起来,却是不解:“小姐如今,是突然跟沈劭好上了么?”
“什么叫好上了?”凌霄道,“大敌当前,不兴内讧,先联手把隆兴行解决了再说。”
阿莺撇撇嘴角,道:“昨天下了马车,是谁挪不开腿,竟破天荒地目送人家?我瞧着,有念念不舍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