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112)
嘶,到底还是新人,一点性子都耐不住。
她沉声:“臣女只是凡人,窥不透的。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事…不是金仙,怕就是妖邪了。”
即便不提,两人都知道这指的是谁。闻衍璋抬眼,慢慢摸上龙头摩挲:
“妖邪为何缠于人身?可影响命数?”
谢漱恭恭敬敬:“陛下是说那野魂吧?”
他不语,谢漱仰头,盯着那双隐匿在香雾里的眼睛,顺理成章把这事转化成神鬼的野志怪谈,说的头头是道:
“这世上野魂作祟自古有之。或吸人精气修炼,或受任于冥府九重天,前来相助。
观卦象,那只野魂并非恶鬼,却也不沾染仙气。臣女思来想去,兴许是她凑巧得了陛下命格,见陛下真龙天子,特缠着陛下寻求人皇之气庇佑。好使魂魄不受妖邪祟气玷污,化作邪物。”
谢漱说罢一声告罪,闻衍璋眸光一厉。
若非他与陆菡羞之事绝无可能谣传,他倒真要严刑拷问。
此女说的竟无二致。
可,闻衍璋喉头鼓动,面上半分情绪也无。
若陆菡羞真是寻求龙气庇佑的孤魂野鬼,那也不该找上他。她可是几次清清楚楚的说过,他闻衍璋绝无可能执掌天下。
他比不上裴止风,必定是他的手下败将。
若一切一切都是真的,她知晓他的命数,岂不是眼睁睁看他从起兵到败落?
这所谓的人皇庇佑又从何而谈。
闻衍璋竭力思索幼时听闻的异志传说。翻来覆去,只想到一个可能——他是人皇。
裴止风也是人皇。
待他败落,陆菡羞便会去寻找裴止风的庇佑。
少年无形绷紧下颚。可这样又不对了。
陆菡羞给他的那封绝笔,分明哀怨惆怅,处处诉说她爱慕不得,妾有情郎无意。
以此女之言为基来猜想,陆菡羞到底想做什么?
闻衍璋一时陷入思绪的僵局。
他竭力回想起陆菡羞的模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然,闻衍璋忽然蹙眉,双手微微泛力。
他如自己所认识到的那般,刻意忘干净了。
…他不记得陆菡羞具体说过哪些,也已经不大记得她的样貌。
只记得,她有一双灼烫,倔强的狐狸一样眼睛。
还有一张殷红的唇,每每见他便张合个不停:
“小璋子——”
“闻…衍璋?”
脑中叮一声。他突然缓缓掀开垂下的眼皮。从未设想过的猜测恍若燎原的火星子,噼啪闯进他眼底。
少年忽觉头痛。不自知中悄然撑起下巴,深邃了凤眼。满是不解。
零碎的记忆缓缓拼合出几个遥远的画面,好似想起来了。
她是个自以为是,又有些别致趣味的东西。
呵。
闻衍璋闭目,捏一捏眉心,哼笑:
“你可能算出人所在之地?”
谢漱干巴巴等了好半天,终于有回应了,却是这个。她一时尴尬,不过想到原身确实是个神婆,算一算应该没问题?
谢漱点头:“可算一些大致。”
闻衍璋摸出袖中佛牌,似笑非笑:
“那你算算,裴止风现在身在何方?”
谢漱一惊,刹那忘了回答。
他难道是想把男主杀了?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剧情不大对了啊。
一道挺拔的身影蓦然穿过香雾,一瞬间,谢漱只记得这双毫无感情的阴鸷眼眸。
内勾外翘,贵气非常。却危机四伏,邪而郁,似乎能看穿所有人的心。
嗒——
这反派一脚踢开之前还悉心置放的佛牌,半点尊敬也无。水一般的发滑落肩头,眼尾一点红痣胜似刚刚溅染的鲜血。
一字一句,狂妄的淡然自若:
“若朕打乱命格,天能奈我何?”
裴止风,他本也就要杀。
如今,更想杀。
少年野心勃勃意气风发,誓要脚踩青云。
同天争命。
谢漱皱眉无言。
当然不行。
她不可以扰乱主线。
然而闻衍璋这架势没有转圜的余地。
谢漱只好勉强:“臣女这就回去布卦。”
闻衍璋唇角微不可察动一动,并不出言。有宫人来带她下去,暂且居于宫中。
人走过,他静静望着地下那块佛牌。未曾拾起。反而唤问雨:
“即日起,闭关各大佛寺道观。”
问雨自房梁上跳下来:“陛下,经书呢?”
闻衍璋灭了龙涎香:“不动。”
问雨抠耳朵:“方才的女神棍所言陛下真信?依我看啊,陆二姑娘恐怕真没了。她也就是个瞎编乱造的。那攀儿现在牢里呼呼大睡的香,等到一觉醒来,嚯,尸体都没的收。”
可惜高台上的人不打算理会他,问雨讪讪,准备跑路:
“臣去盯梢秋闱的考场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