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了攻略的反派之后(100)
闻衍璋拽起喜服,蓦然迟疑。
陆菡羞这封诀别书,为的不是诀别。
而是,报复。
哪怕将死之时也这样不安生。
他莫名没有从前那样隐秘的愉悦,登基,娶戚云月不该是他高兴之事么?
为何此时的心头一派沉然,半分雀跃都调动不出。
良久,他敛下那些怪异,缓缓扬眉,殷红的唇轻启,浅浅叹谓一声。
“痴妄。”
问雨又小心催了催,朱门启,里头那少年帝王已换好吉服,芝兰玉树。
他不禁看直了眼,连忙行礼:
“陛下万岁!”
闻衍璋不曾应答。不紧不慢束好发,插上玉簪。缓缓望来,眉目如画,一瞧便是天人之姿。
可吐露之言却叫问雨原地石化:
“去查查,她是真死还是假死。”
问雨惊,这个她,难不成是那个她?
是啊…只是投河,尸身没见呢。
*
护城河上开始放爆竹,热闹非凡。
遥远巍峨的号角声隐约传入耳朵。一直抱着桥梁和青苔亲密作伴的菡羞松口气。
手脚麻木,她快撑不住了。
跳下来本就是赌,幸好河流不那么湍急,让她有时间游到底下。闻衍璋大婚这天必会来到城墙上供百姓瞻仰,护卫层层,闻斐然的人没办法大张旗鼓找人。
她等着,等到晚上再开溜。
桥上的笑闹一股脑往耳朵里钻,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一阵喝彩。应该是闻衍璋在宫中行完礼来了。
刚思索,一阵震耳欲聋,百姓齐声:
“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正式登基了。
默默呼一口气,菡羞…有些失落。
其实她也挺想看看死炮灰即位的样子的。应该挺威风。也没见过他穿大红衣裳,想必挺好看的。
不知闻衍璋有没有发表什么感言,又或者。
他看到那封信了吗?她一叹,听天命吧。
等到人潮散去是下午了。
菡羞刚想顺着桥梁一点点爬上去,又出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顾虑,乖乖抱回桥梁。
眯着眼,活似考拉似的,她硬生生等到日落。力气恢复了些,终于费劲爬上去站住。忽地,脚踝一痛,菡羞瞪大眼,最后只能看到站处不知哪个杀千刀留下的圆溜小果核。惊呼还没来得及出口,噗通,偌大一个人直直砸进河里。
“唔——!”毫无防备下的腥臭河水侵入口鼻,菡羞死命扑腾手脚并用。
一天没吃饭,体力本就跟不上,意识快消失,她痛苦的睁大眼。
不会就这么枉死吧?
*
皇宫,氛围不如世人以为的妙。
一身喜服的霜花掀开开头,恨恨看向闻衍璋,再看向床中稳坐不动的戚云月。
闻衍璋一手勾起腰上碧玉扣,对着压根不曾梳妆的戚云月温柔道:
“公主即便以死相挟不肯成婚,名上却已定了。今日去的不是你,却也是你。”
戚云月冷笑。
今日他特地下令行完大礼才派人去城门受百姓祝福,存的就是这个心。
虽不甘不愿被他请着去了宣齐宫,戚云月却是一个礼也没行,干站着不肯折下傲骨。
这贱奴竟也施施然立着不动拿捏她,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光叫司仪喊完了这场婚事。
众人都心里腹诽:这成的是哪门子婚?
可不是儿戏么?
却没人敢说,最后去城门的更是荒唐,问雨穿了身红袍,拉着换上喜服的霜花神在在的登上城楼,一脸茫然巡视一圈便匆匆归来。
问雨心虚极了,奈何这位陛下稳当的很,还淡然的捻佛珠:
“底下无人能看清你的脸,怕什么。”
问雨心道我这是怕吗?这是…罢了。
这么荒唐的皇帝,恐怕几百年来都是独一份。外头好在只叫暴君,若是这事实流露出去,恐怕要变作昏君了。
太阿宫这地不宜久留,显然戚云月也厌恶他们的紧。半晌,闻衍璋定定看了一眼她雍容华贵的容颜,若有所思。
正当霜花开始紧张,生怕这暴君垂涎公主美色强/上,他却转身,一言不发离去。
戚云月捏着床沿,眸色微变。
霜花形容诡异:“公主,他怎么…?”
戚云月轻轻摇头,清冷的女声沉稳之余更兼具可靠:
“再等等,看看这贱奴到底要做何,联系他也不迟。”
宫外。
朱雀街外的曲折小巷偏宅,林嘉昱正捧着药归来,方一开门,一室人竟全都没了踪影。
手上药包啪地坠地,林嘉昱急忙在这小院寻了一番。除却地上他打的地铺,居然什么都没有了。
定眼,圆枕下一张信露了一角。他上前展开,见是李霁熟悉的字迹心头一缓,下一刻便深重了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