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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97)

赵璟勾画出垣县,“药王谷安家在此,他们的第十代传人万俟灿医术高超,传说,就连手脚折断都能接回去,而后行走自如。”

如果他们当真情谊深浓,蒙晔会愿意为鱼郦冒这个风险的。

嵇其羽脱口问出:“官家如何知道?”

问完这句话,看着赵璟阴郁的脸色,嵇其羽立马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多愚蠢。

当初萧鱼郦刚刚伤到手时,官家曾斥重金派人四处寻访名医。药王谷远离京畿,不渉朝政,这一代药王更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常常流连于名山丽水间,赵璟多次派人请其出山,最后都扑了空。

君臣之间相顾沉默。嵇其羽突得想起另外一件事。

“臣奉命审问神策卫诸卫,他们不承认曾派暗卫刺杀官家。”嵇其羽皱眉:“臣也觉得蹊跷,他们若有这等神通能知道官家的藏身之所,必定会不惜一切置官家于死地,怎会轻飘飘地派几个暗卫来。而且那些人对行辕熟门熟路,倒像是……”

“像什么?”

“像内鬼。”

赵璟揉揉额角,崔春良递上药丸和热茶,劝道:“官家歇歇吧,这些日子太累了。”

他见赵璟沉眉不展,试探道:“内侍省收拢在册的罪臣女眷,奴去看了看,有几个姿色很是不错,将她们招来伴驾如何?”

崔春良本想说让月昙公主来,可因为当初御前献舞,月昙失手差点伤到萧娘子,从那儿以后官家就对这异族公主分外嫌恶。最最要命的,当初阙楼上鱼郦用来攻击赵璟的冰丝,就是她偷偷从月昙公主献舞的鎏金扇上拆下来的。

想起萧鱼郦,崔春良就有些头疼,巴不得趁她不在,多招新人入宫,让官家彻底忘了她,省得继续纠缠下去,非得两败俱伤不可。

赵璟斜睨他,茶色瞳眸里流转着冰凉的光。

崔春良以为他不满罪臣奴籍的女子,忙道:“不然就让礼部筹备选秀,官家登基一年,后宫不宜继续虚置。”

“然后呢?”赵璟凉凉道:“选几个女子进来,再立个皇后,让寻安管旁人叫娘,彻底把萧鱼郦忘了?”

崔春良稽首,深切道:“官家,民间总说良配,自改朝换代,奴在一旁看着,您与萧娘子纠缠了两年,孩子都生出来,可实非良配啊。她既不是您的良配,您也不是她的。”

赵璟静静等他说完,薄唇噙起幽秘的笑:“不是良配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朕是天子,天下之主。任她跑去天涯海角,朕也能把她逮回来。逮回来,关进寝殿,这辈子不离不弃,这才是最要紧的。”

他才不会找旁人,这段关系里明明就是鱼郦先对不起他,三心二意是她,始乱终弃是她,心猿意马也是她。如今她厌烦了,想把他甩掉了,就该让她如愿么?

真是笑话。他赵璟岂是能被辜负的。

赵璟看向嵇其羽,“加派兵马继续找,若遇抵抗,就把除鱼郦之外的人全部杀光。”

嵇其羽低头应是,转身出了崇政殿。

这夜何等浓酽漫长,漆漆天幕罩下,永无边际的黑。

嵇其羽轻呼了一口气,却见御阶上迎面走来一人,是左班都知仲密。

赵璟成立左班,职系监察群僚,风闻奏事,短短半年,已有无数朝臣因他们的奏报而获罪,朝野上下,凡提起左班无不噤若寒蝉。

而左班都知仲密,就是如今官家身边最受倚重的宦官。

仲密见到嵇其羽,堆起一张笑脸:“嵇侍郎深夜还在御前侍奉,真是辛苦。”

这人约莫四十出头,头发乌黑溜光挽成髻,眼睛细长,一张嘴薄巧伶俐,逢人先笑。

嵇其羽压住佩剑,慎重道:“为官家办事,谈何辛苦。”他本想问候一句,可想起左班所行皆是秘事,怕惹上打探之嫌,便侧身为他让出道:“内官先请。”

“别别别。”仲密捏起兰花指摇摇,“您如今晋为吏部侍郎,是天子近臣,某家哪敢让嵇侍郎让路,自然是您先请。”

嵇其羽不耐烦跟这些黏腻歹毒的宦官啰嗦,朝他颔首,立即快步走了。

仲密目送他离开,才躬着身子进入正殿。

***

鱼郦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醒来时马车里只剩她自己,身上盖着辰悟的袈裟。

她撩帘出来,见马车停在蜿蜒山道旁侧,夜空彤云密布,阴沉欲雨。

辰悟蹲在马车前生火,火星噼里啪啦四溅,上面悬着一只铜炉子,他用绵帕垫着,将热水灌进蛇皮壶里。

他见鱼郦醒了,将蛇皮壶递给她,“喝些热水吧,我往里面兑了凉的,不烫。”

鱼郦喝了一小口,问:“他们呢?”

辰悟看向山道旁简陋的邸舍,道:“买些干粮和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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