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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6)

五年前,父亲逼鱼郦嫁的人就是薛兆年。

薛兆年此人四十有余,是个姬妾成群的鳏夫,生得粗莽,为人鄙俗,鱼郦看不上眼,不想嫁,父亲一度将她关在闺阁里,甚至想要捆着她上轿。

后来她逃出去,向当时还是太子的明德帝求救,明德帝让她入宫做女官,这才躲过一劫。

鱼郦再不是当年那个孤弱无依、任人拿捏的小女孩,她平静地看着这出戏,秀婉的面容上微微含着笑。

众目之下,薛兆年的目光无遮拦的滚烫,落在鱼郦脸上,像蛰伏已久的猎人见到了猎物。

他欠身回皇后的话:“虽阔别五年,但萧姑娘的面容仍深深印在某的脑子里。”

这话显得孟浪,连萧琅都听不下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脸色黑沉。

皇后倒是状若平常,拿出哄小辈的慈爱与耐心,冲鱼郦道:“民间有一句话,‘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么多年,什么都变了,但薛刺史对鱼郦的心没变。”

鱼郦在心底不屑地冷笑。

五年光景,时移势易,没想到这些畜生们又打起了旧主意。

难怪今日舍得让她出来,是想用她来拉拢薛兆年。

可惜,她已经不是从前的萧鱼郦了。

她含笑对上萧皇后殷切的视线,“是呀,难得有情郎,夫妻情笃最是难得,不然就算对方位高权重,可若后院莺莺燕燕,那又有什么意思?”

萧皇后的脸霎时僵冷。

因为这话不单指向薛兆年,还指向新登基的官家。

从前在襄州时,夫妻患难,乾佑帝倒是敬重萧皇后,中馈井然,妻妾有序。可一旦进了帝都,三五月后坐稳帝位,许是觉得不需要萧家的佐助了,乾佑帝开始大肆充盈后宫,先是立自己身边有子嗣的两个宠妾为贵妃、淑妃,又选了十几个妙龄女子封为贵人、才人,听说当中有个格外漂亮的,前几日已晋为婕妤。

萧皇后应当是察觉到了危机,所以近来动作频频,又是想把萧婉婉嫁进东宫,又是想让鱼郦去给薛兆年做填房。

鱼郦心中鄙夷,来来去去,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招数。

萧皇后冷眸盯着鱼郦,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厌恶。或许这才是本来面目,终于懒得伪装了。

鱼郦并不怕萧皇后,她对乾佑帝有用,萧皇后不敢动她,若哪一日她没用了,怎么死,乾佑帝也会替她打算好,这一些都用不着萧皇后。

殿中气氛沉滞,萧琅挪了挪身,正想说些话缓和,内侍尖细的嗓音响起:“太子殿下到。”

第3章

哪个敢娶你?

赵璟看上去是刚从朝会上来,还穿着圆领大袖官袍,戴展脚幞头,束红鞓带,腰间紫绶环佩轻鸣,躬身朝萧皇后揖礼。

萧皇后一改方才的沉冷,笑吟吟让他起身,“你今日怎得有空来看母亲?”

赵璟弯身坐到皇后身侧,目光似有若无地从薛兆年身上划过,微笑:“昨日儿臣身体不适,未能出席法会,特来向母亲请罪。”

他在舅家人面前给足萧皇后脸面,萧皇后自然高兴,笑得眼角弯弯,一派慈和:“你我母子,这般客套做什么,倒是昨日我让婉婉给你送了羹汤和草药,用着可好?”

殿内安静了一会儿,赵璟没有立刻答话。

鱼郦则将双手交叠搁在膝上安心听戏,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赵璟好像往她这里看了看,她看回去时,赵璟已经坐得笔挺,侧面颌线冷硬流畅,话语中尽是疏离:“用着很好,多谢母亲关心,只是三妹妹身份尊贵,怎能劳烦她,往后再有这等琐事,随便知会个宫人去做便是。”

皇后的面容微僵,“怎么能算劳烦呢,都是一家人。”

赵璟微笑:“到底不是亲兄妹,还是要避嫌,不然,惹得宫里宫外流言四起,多少有些恼人。”

话说得太直白,不光皇后脸上挂不住,连萧琅和朱氏都变了颜色。

鱼郦幸灾乐祸地想,看来这两桩婚事,都是皇后和萧家人一厢情愿罢了,这条青云梯注定不好攀附。

缄默良久,倒是萧琅最先沉不住气:“有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习惯以长辈托大,经常故意在外臣面前腆着脸直唤太子名讳,以显示他国舅的身份和体面。

赵璟心中厌烦,话也更加利落:“舅舅,表妹已到出阁之龄,若是牵累她闺誉受损,却也不好。”

萧琅梗着脖子还想再说,被朱氏颤着手拉了回来。

萧皇后的脸色难看至极,猛地又想到这里还有个外人,正想让薛兆年退下,却见赵璟先一步把视线落在薛兆年身上,他冷峭的唇角微勾:“薛刺史入京数日,孤都未单独见过你,这后宫你倒是来得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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