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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他的白月光(11)

鱼郦笑了笑,隔着泪花道:“窈窈有祖母,窈窈不苦。”

周围女眷上来劝:“今儿是好日子,可不兴哭。”“是呀,姑娘好容易回家,祖孙两高兴才是。”……七嘴八舌,将两人拥簇着回了堂屋。

萧太夫人将鱼郦拢到身边,细细打量她,脸上露出慈爱:“我家窈窈可是越来越出挑了,这身红裙与你很配。”

鱼郦道:“宫中都穿素裙,好容易得了这么一匹布,裁成衣裙,窈窈不舍得穿,只想穿给祖母看。”

她说这话时不禁流露出几分娇憨,像从前的闺阁少女,躲进祖母怀里撒娇。

萧太夫人将她搂进怀里,怎么也爱不够,宾客也长着眼力劲儿不再打扰。

说了一会儿话,突地听见堂屋外的小厮高喊:“太子到,越王到。”

众人忙离席跪拜,鱼郦也站起身随众人见礼。

阔步进来的赵璟只掠了鱼郦一眼,目光未在她身上停留,便立即领着弟弟躬身向萧太夫人祝寿:“外祖母寿比南山。”

萧太夫人生受了他们一礼,待他们落座,先看向赵璟,道:“有思瘦了。”

越王赵玮抢先一步道:“大哥忙于政务,通宵达旦,是累瘦的。”

他的声音活泼清越,引得鱼郦偏头看他。

赵玮只比赵璟小两岁,今年刚刚十九,剑眉星目,俊朗飞扬,身上一件朱湛圆领绸袍,将他衬得愈发明媚。

相比之下,坐在他身边的赵璟就显得老成了许多。

赵璟笑了笑:“外祖母是爱惜晚辈,总觉得孤瘦了。”

他不着痕迹地把话从政务上移开,有乖觉的朝臣忙顺着他的话说,只说家常,不论朝堂。

赵玮像是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歪头朝鱼郦吐了吐舌头。

这表弟鱼郦幼年时见过几回,后来赵家举家迁往襄州,再无照面。直到他们攻入皇城,鱼郦才又见到了赵玮。

她轻扯唇角,算做回应。

宴席之间酒过三巡,萧琅突然说:“为给母亲贺寿,小女婉婉特备了一首拿手的琴曲,若诸位不嫌,这就出来献丑了。”

说罢,一位妙龄女子抱着琴自屏风后绕出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信意拨弄琴弦,乐曲淙淙流出,如珠落玉盘,风回空谷。

萧婉婉生得柳腰削肩,青丝如云,以素纱半遮面,袅袅婷婷,含羞带怯,薄纱上一双美目,柔媚婉清,如春水微澜,总是时不时看向赵璟。

曲乐至中旬,赵玮悄悄倾身靠向赵璟,低声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哪是弹琴,分明是想弹兄长。”

赵璟内心躁郁,冷眸瞥了他一眼,“你今日话倒是有些多。”

赵玮笑笑:“我这是羡慕。”他在一片婉转丝竹声中,慢悠悠将酒樽放回膳桌,奇道:“表姐不见了。”

赵璟下意识看向鱼郦,她的席座上果然空空如也。

他便起身去寻她。

第5章

你不更应该来勾引孤吗

鱼郦悄悄离席,独自转去了后院。

这座宅邸是从前父亲任京官他们住的。

前周时,父亲曾官拜龙图阁待制,那时母亲和外祖父都还活着,外祖父任太子太傅,一门清流,好不风光。

鱼郦依稀记得幼年时的光景,家中虽有妾室,但父亲的心思全在她和母亲身上,后院和睦,母亲的脸上总挂着平静祥和的笑容。

这一切终于外祖父去世。

据说当年不是善终,那时的太子见弃于周帝,周帝迁怒太傅,下令杖责,外祖父受刑后归家不久,便郁郁而终。

偌大的裴氏家族,失去了可依附的凭靠,轰然坍塌。

没有母族的荫庇,母亲的日子也难过起来。

开始时,父亲还会做些表面文章,不时来后院陪伴母亲,抚慰她的丧父之痛。

可随着朝中党争日益激烈,失去靠山的父亲屡屡受挫,对母亲也越来越不耐烦,家中妾室善察观色,也渐渐不把母亲放在眼里。

鱼郦记得那些日子后院终日吵闹,母亲一日日憔悴,以泪洗面,缠绵病榻一年有余,便撒手人寰。

她临终前想见父亲一面,派人去请,却只等来“公务繁忙”的回音。

鱼郦顺着琅轩后的小径漫步而行,环视四周长松修竹,飞檐重脊,唇角挂着冷诮的笑:“看他高楼起,看他何时塌。”

她走到曲廊深处的敞堂,隐约听见松林里有窸窣之响,回头看去,见薛兆年踉踉跄跄地从林子里出来。

仆婢都被召去前院宴客,这里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人。

鱼郦客客气气地问:“薛刺史怎么不去前堂用膳?”

薛兆年有些局促,“原先是在前堂的,只是见姑娘离席,不自觉跟来了,想与姑娘单独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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