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宫雀(154)
“户部侍郎的小儿子,他们家贪污,便被拖来问斩,家产充公。”
舒月面无波澜,随口询问:“是真的贪污?”
“当然,只是贪的不止是他们一家,他们谋算不到位,被推出来当了替罪羊。”
铡刀落下的前一刻,闻鹤抬手捂住她的眼睛:“还是别看了吧,省得晚上又发烧惊梦。”
舒月没有挣扎,顺势闭上眼,向后靠去,钻进了他怀中。
血腥味似乎被隔绝,吵嚷的叫骂声也渐渐变得遥远。
舒月能感受到闻鹤将她抱起,带她离开了那里,其实她没那么脆弱,只是觉得这一幕有点荒谬。
不是主使的人被推出来享受唾骂,而他们身后的人却依旧逍遥快活。
最荒谬的是这样的事情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已经变成常态。
这就是……她家的天下。
舒月没有将错误归于己身的习惯,感叹一番后便将此事搁置一旁,随口对闻鹤说:“我有点困了,回去先睡一觉吧。”
“嗯。”
闻鹤仍旧没有将她放下,抱着她朝家走去,路上,他冷着脸说:“若你老实待在府上,自然不会看到这些事情。”
“我不想当瞎子。”舒月想到了自己短暂失明的时候,低声感叹,“整个世界灰蒙蒙一片,什么东西都不可观、不可语,那种感觉好可怕。”
所以她必须要去看这些事情,逼着自己去了解所有能接触到的消息。
闻鹤盯着她看了几眼,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然后才低声笑起来。
舒月不解其意,忍不住皱眉。
两人回到闻府后,又恢复先前的状态,只是他们似乎心照不宣地达成约定,舒月能隔三岔五地出府,只要不太晚归即可。
夜深,烛影摇曳,舒月提着一坛酒回来,撞见还未入睡的闻鹤。
她倒是不觉得尴尬,举起酒坛询问:“来一杯?”
“不用。”闻鹤手里放着颗宝珠,正拿帕子仔细擦拭。
对着烛台照了半晌,他才将宝珠放回锦盒,询问舒月:“怎么回来这么晚?”
他抬眸看向舒月,冷声道破她的行踪:“是听到什么感兴趣的消息,想多打听些内情吗?”
舒月知道她自己离去的时候闻鹤也会让人跟着自己,了解她的所有行踪,自然不会大摇大摆联系自己这边的人。
消息传递的都很隐晦,藏着掖着,一知半解,有些东西连她都看不明白。
她笃定闻鹤不能查清消息的来去与内容。但被他询问,还是忍不住胆战心惊,她冷声敷衍:“没有的事,别瞎猜了。”
闻鹤摇了摇头,不解地询问:“我才是最了解你想知道的那些事情的人吧,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
“嗯。”舒月没有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
至于为什么不问。
可能是怕自己又在他面前犯蠢,暗戳戳想要与他角力。
舒月没有把自己那些隐晦的心思说出口,而是冲闻鹤笑着说:“我今日喝到的酒,觉得味道不错,给你带来一坛,你若不喝,我就自己喝光了。”
闻鹤走到她身边,嗅到浓郁的酒味后,皱眉询问:“醉醺醺的,你这是喝了过少酒?”
舒月眼中清冷,毫无醉意:“没多少。”
“先前还嫌弃我喝了酒身上臭,如今轮到自己,倒是不嫌弃了。”
她不忿地嚷嚷:“那你也可以嫌弃我啊。”
闻鹤抓住她的手腕,低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也就仗着我宠你吧。”
酒被放到桌上,闻鹤娴熟地解开她的衣带,想要给她换套衣服带人去沐浴,却及时看到了一处痕迹。
如今天暖,舒月穿的衣衫自然单薄许多,解开外袍,褪去里衣,便只有绣迎春花枝的肚兜。
青紫色的掐痕落在肩膀上,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闻鹤皱起眉:“这是谁弄得?”
舒月低下头,看到伤痕后恍惚一瞬,随后接着敷衍:“小事。”
这次闻鹤却没有轻易揭过,而是将外袍扔到一旁,举着蜡烛凑近,接着质问:“怎么搞的?”
她不耐烦地说:“不小心伤到的。”
闻鹤皱眉威胁:“再不好好说话,就别想着出府了。”
第118章 你是不是倾慕我啊
烛火明灭,舒月看不清闻鹤眼中的神色,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察觉到他的怒意。
他的威胁很有效,她确实不敢接着敷衍下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毕竟闻鹤派人跟着她,肯定也能知道这件事。
只是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应该还没机会对闻鹤说这些事情。
“我今日遇到李远了,他衣着略旧,神色颇为疯癫,抓着我质问我为什么要折磨他。”
她嫌弃地说:“这话说得真难听,我可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