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回鸾+番外(13)
可皇上明显没那么好糊弄,庶子而已,哪里有那么大的本事去使唤冀州太守,盛怒下停了蒋华轩父子的职,派刺史去冀州查案,并让裴阙从旁协助。
蒋家不是京都里的世家,是皇上登基后,从封地跟来京都的。过去十几年,蒋家的地位跟着继后水涨船高,眼看着压倒了京都的一众世家,却突然出了这么个事。
若只是派刺史去查,蒋家父子倒没那么担心。他们掌控冀州多年,面上功夫还能摆平。可皇上让裴首辅也参与查案,那裴首辅可是蒋华轩最不敢得罪的人,心思深沉,是世家里最厉害的主。而今裴首辅的女儿与太子定亲,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这不得把冀州查个底朝天么!
蒋元亮刚说完,向氏就快晕厥过去,死死扶住座椅把手,精心画好的妆容看着十分惨淡。
昨天才收到赐婚的旨意,今日又被停职。若是蒋家不能把自个从矿难案摘出去,别说和寿王的亲事,就是整个蒋家都要跟着覆灭。
“那......那可如何是好?”蒋依依听明白了,强忍住泪水问。
蒋元亮看妹妹如惊弓之鸟,心疼道,“妹妹也莫要太担心,今日的事来的突然,指不定是谁在害我们。蒋家在京都十几年,也不是好惹的。况且,寿王殿下和皇后娘娘,也不会放任蒋家不管。”
寿王和继后都要蒋家帮着做事,蒋家就是他们在朝中的手和眼睛,蒋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寿王这会也非常着急,已经到了坤宁宫里。
大殿中,只留了继后的两个心腹宫女,其余人都退出去了。
鎏金的凤椅上,继后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你别来回转悠了,你舅舅的事,光是转来转去,又怎么能解决?”
“可我坐不住啊!”李长俭薄唇紧抿,从进来起,两道浓眉就紧皱着,“母后,舅舅向来办事稳妥,怎么会留下那样的证据?您说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为之?”
继后低眉沉思,摇头道,“事情来得太突然,皇上又不肯见我,仁政殿里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谁也不知道那两封信从何而来。”
“要儿臣说,那个刘玉德真该死,他留着这样的书信,必定是想着留后手,好要挟蒋家。”说到这里,李长俭眼中划过一抹阴骘,深吸了一口气,再道,“既然舅舅推出二表哥挡事,那就要干干净净,半点东西都不能被裴阙等人查到。”
继后看着儿子还年轻的脸庞,心想怕是不容易。裴阙是在被流放后,还能重回京都登上首辅之位的第一人,有这样的本事,若真的仔细去查,怕是难挡住他的手。除非是裴阙不想多查。
“长俭,你说今日的事,会不会是你皇兄发现的?”继后迟疑道。
李长俭马上摇头否认,“皇兄不会有这样深的心思,若是皇兄能查到这个,那为何他在冀州的人,连信都送不到他手上?”
继后觉得儿子说得对,却又想不明白事情的起因。
事实上,李长安也一样困惑。
他被冀州的矿难缠得好几夜没睡好,虽然知道可能和蒋家有关系,但他手中没人没权,根本查不到远在冀州的事。而今日的御史大夫,可以说是给他送了个大礼。
书房的一扇木窗后是碧绿的竹林,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福子进来时,就看到主子站在窗边思索,“殿下,来消息了。”
“可知道是谁出手吗?”李长安的浓眉慢慢舒展开。
福子走到主子身后,压着嗓子道,“那御史大夫是裴首辅同窗的侄子,在那位同窗过世后,裴首辅曾接济过御史大夫。如果没错,应该是裴首辅出手推出蒋家,他这是想帮您吗?”毕竟主子和裴家女有了婚事,在别人看来,东宫和裴家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李长安刚缓和点的面色,又凝重起来,忽而冷哼道,“他这可不是帮我,你难道不知道,裴阙年轻时,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
“若不是帮您,裴首辅又为何要这样做?”福子不解。
李长安很快就想明白,“寿王前两日算计了裴悦,裴阙这是在帮女儿出气呢。至于他和御史大夫的关系,八成也是他故意放给孤知道的,不然这事朝中没一人知道,东宫却能查到。想来是裴阙也在提醒孤,别想欺负他女儿,不然他一个都不放过。”
裴阙自小在京都就没好名声,谁都知道惹狗都别惹裴阙,不然总有一日,他要加倍报复回去。
福子听得眉头直跳,“殿下,裴首辅这般厉害,您可怎么办啊?”
“孤?”李长安想明白怎么回事,神情也轻松了,“裴阙愿意出手踩蒋家,对孤来说可是好事。就算不是为了孤,可蒋家已经折进去一个庶子,指不定还要失去更多。虽说父皇不会灭了蒋家,但能让蒋家吃瘪一次,孤心中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