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汉将军宠妻日常(52)
季云安倚坐着,全无坐相,他把整张脸都喝得红透了,如今全凭欲念在办事,也是这时,他的余光里看到外头飘进来的半片衣角,下意识眯起了眼睛,在寒冷之上,愈发寒冷地刮着人皮:“谁在外面?”
站在外头的季卿语身形一顿,几乎是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半步:“父亲,母亲。”
季云安见着人一愣,旋即竟缓和了语气:“你到前面来。”
季卿语慢吞吞走进,愈近,便愈是闻到父亲身上的酒气,隆冬时节,雪厚沉香,以至于这股浑浊的酒气越显难闻,每走一步,季卿语心间的忐忑不安愈发强烈起来,许是因为方才骇人听闻的责骂,又或是上头坐的那个父亲与她知道的父亲全然是两个人……本该团圆的冬夜弥漫出可怕气息,一阵穿堂风过,冰寒与混酒浸骨,在身体里游荡慌张,让她被酒浇透了。
季云安盯着她的仪态,便是再苛责,也挑不错,他挑剔半晌,斜眼看着地上的王氏:“卿语什么都好,就是有了你这么个娘。”
季卿语瞳孔骤缩!
她心思细腻,从小便觉得爹和娘不是很亲近,但平日见,就算不亲近也是相敬如宾的模样,如今陡然听到这样狠心的话,忍不住张口驳斥:“爹怎能这般说?”
可她刚开口,就被跪在地上的王氏拉住了:“卿语!”
伴着话声,原本坐得好好的季云安抄起个茶杯,擦着季卿语的额角砸了出去!
王氏失声叫了起来,连忙把季卿语护在怀里,甚至不敢去看她额角有没有伤到,嘴上絮絮叨叨地说着:“老爷喝醉了,醉了,你别顶嘴,别顶……”
季卿语吓得失神,就这么躲在娘的怀里,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季云安——这不是她的父亲,太可怕了……
可季云安并没有放过她,倏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陡然逼近她们母女:“你方才说什么?”
王氏搂着季卿语磕头:“卿语什么都没说,是梦话,梦话,她睡着了……”
“我看她清醒得很!连我这个当爹的话都敢反驳!”季云安把季卿语从王氏怀里扯出来,把她推到雪地里,“我说的不对,那就你来说,说说你这个好娘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季卿语跌进雪里,却没有开口。
季云安更气,直接叫季卿语把方才砸出来的茶杯捡起来。
可这如何捡得起来?
外头白雪一片,杯子也是白的,连盏灯都没有。
额角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雪地里,成了这暗淡黑夜,最刺目的颜色。
王氏跪在地上磕头,一边磕,一边说着骂自己的话。
季卿语听得心碎,手压着雪,雪里有瓷片,掌心漏出血来。
时间很慢很慢,满腹荒唐的院子没人敢靠近,也不知是多久的多久,王氏的声音才渐渐淡去,但季云安却没有放过季卿语,他让季卿语复述王氏说过的话,一字一句。
季卿语不愿意,王氏就在旁边求她,到最后,连季卿语也不知自己说了没有。
只知道再醒来,王氏抱着她,握她的手一个劲儿地哭,嘴里却还说着:“卿语的手快快好,好了,爹爹就不生气了……”
酒气吻过耳畔,渐渐印上额角,惊慌和那段不敢回想的过往漫上心头,刺目的朱红远没有那些难听的话叫人难受。
顾青亲着她的脖颈,已经推掉了她的中衣,系带的抱腹被咬开,热气洒在胸口,季卿语眼底存了点泪珠,惊惶与害怕已经占据了她的内心,便是这一瞬,她抽出手来攥住自己的领口,另一只手去推顾青,挤出的声音里,漏了一声哭腔:“我不想要……”
她分明没用什么力气,但顾青几乎一瞬间就停了,埋在她颈边沉重地喘着粗气,他勃发得明显,但真的停下来了,季卿语没敢动,就这么任他喘着。
不知多久,身上的人一个重重的翻身,把自己摔在旁边的榻上——
季卿语怔怔扯过被褥,把自己紧紧的包起来,闭上眼,无声地呵气,转移自己的心跳过速。
厢房里乍起的旖旎骤然散尽,随之而来的沉默变成了尴尬,季卿语躲了多久,顾青就那样支着躺了多久。
直到季卿语把心情平复下来,才恍惚方才发生了什么,而自己又做了什么——冰冷雪色退散,满身酒气的父亲的责骂,唯唯诺诺的母亲的卑微,渐渐从她的脑海中离去,有人抱着她……顾青问她睡觉,她说快了,顾青便抱了她……一如洞房那日,他亲她之前,也同她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