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月昭昭(62)
如今,他长得这么大一只,性子野性难驯,睡得纹丝不动,却不甚安稳,眉头也轻轻蹙起,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冷冽的眼睛瞪向她。
秦江昭想到此,有些无奈,她真是怕了他那森冷憎恶的神情。
好多次梦见,她都恨不得从梦中哭醒。
真是个混账,竟连一次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就这样跟她闹了这么多年。
不过最近些日子,她又觉得他有些甜蜜了。
彩礼,嫁衣,梳妆台……
他什么都没说,她的心里就很熨帖了。
他还是需要她吧?
秦江昭跪在麻前,轻柔地给赵云琅擦了脸,把毛巾放好,回了麻上。
她侧躺着,面向赵云琅用手撑着脸,又看了半天,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庞,亲了亲他的额头,“云琅,好梦。”
她刚躺好,赵云琅之前掐着她要肢的手却摸索起来,没摸到什么,猛然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坐得太急,酒意又上头,身子忍不住晃了晃,但他的表情却在坐起的瞬间充满了燥郁之色,似乎急欲找寻什么,待转头看到秦江昭正疑惑担忧地看着他,才又平静下来。
秦江昭伸开了靠近他那侧手臂,另一只手招呼他,柔声问:“做噩梦了吗?”
赵云琅敛眸沉默,凑过去枕在了她的手臂上。
秦江昭另一只手揽过他,拽上了被子裹住俩人,轻抚他的后背:“无事了,睡吧。”
赵云琅埋进她的秀发里,抱紧她的要,在秦江昭的安抚中,急促的乎吸半天终于平复了下来,逐渐变得平缓。
秦江昭累了一天,又没吃太多的东西,搂着他,也渐渐支撑不住眼皮,进入了梦乡。
室内就只剩下喜烛噼啪的燃烧声,伴着俩人好梦。
大概睡了两三个时辰,秦江昭感觉有些冷,被子似乎被扯走了,身上一片凉意,不知是不是被冻得身子发沉,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找锦被。
她却猛然瞧见,赵云琅不知何时醒来的,正像匹野狼般伏着那里,眸中透出些野性,时不时龇起獠牙,时不时又带些柔情。
秦江昭伸出手臂推他,才发觉手臂光洁一片,中衣不知何时没了。
赵云琅就像头饿了许久的狼崽子,兀自不依不饶,决意不餍足誓不罢休。
秦江昭看得心悸,推拒不得,温声哄他也没用。
她抱过他的头,试图稳住他,叫他不要太过凶饿。
那匹饿狼进食得差不多,待腹中不再那么如饥似渴,抬手扯下了床上的红账。
他趴伏着,通体的线条劲瘦有力,暗藏锋锐,如一匹矫健的野狼蛰伏又出动。
一开始他的眸色还透露些许人性,顾念着什么,勉强克制着自己,缓慢而凶狠地向着夺了他心的猎人发起进攻。
但渐渐地,他却变得有些失了控,。
他做了许多功课,又饮了酒,决意要他的二姐姐尝尝他的厉害。
他熬红了眼睛,熬得花烛又燃下去一截,却始终不肯交待他野兽的罪证。
秦江昭无法入眠,跳动的烛火透过红纱的账子,让账内明暗交错恍恍惚惚,晃得她流下了眼泪,上一秒意识朦胧,下一秒就又坠入了现实。
她觉得这夜真的太过漫长太过折磨。
终于她呜咽着哭出了声,她想歇息她想休眠,她求这烛光让这室内的黑影不要再作祟。
这花烛才算不再那么猛烈地跳跃,不再击碎她的梦境。
那匹野狼心中与猎人狩猎与反攻的较量才算偃旗息鼓。
她哭得累了,沉沉睡去。
喜烛已经燃了大半,赵云琅搂过她,盯着怀里的女子,眼角哭得发红,像是被谁欺负得狠了,梦中还不时抽泣两声。
他的心却从未如此安稳,他自然不舍她受罪。
但看她哭泣,他心中就可耻地泛起诡异的满足感,心中的野兽便跟着闯出了笼。
他眼中藏着幽波,低头轻吻她的额头,试图安抚她。
待她在睡梦中安稳下来,他才躺回去床上,睁着眼睛,不知想些什么。
第32章
赵云琅之后再未入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起床把被子给秦江昭围得严严实实的,之后, 孤身来到院中练武。
他好像不知疲倦一般, 扎了半天马步, 又把棍棒武得虎虎生风, 在院中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寝殿净了身。
一次对这匹追踪了猎物十几年的饿狼而言,尽管能得一时餍足, 但还是太过杯水车薪。
好在这是匹曾被驯服过的野狼,对着自己的主人, 还知道适可而止,不会由着性子来。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比他的主人对他而言更为重要,他自然最会疼惜她。
不然,他的主人怕是这会儿也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