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月昭昭(26)
秦江昭笑笑:“已经没有大碍了,想着濯哥哥要来,有件事情,无论如何也想同你做,便出来了。”
赫连濯不解,好奇地看着她:“阿昭想与我做何事?”
“想同濯哥哥一起饮一回酒。”秦江昭微笑着,视线却不在赫连濯脸上。
他们许久没有对饮了,但赫连濯有些犹豫:“你风寒还没好透,不如改日?”
“没关系的,就今日吧,我不喝,我看着濯哥哥喝。”
赫连濯听她如此回答,爽快答应,朗笑道:“那阿昭要同我如何喝?”
秦江昭指了指脚边还沾着泥土的酒坛,“濯哥哥把这坛酒搬到那边照壁后面的石桌上,我们就在这院中喝吧,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
赫连濯乖乖照做,秦江昭回身去厨房拿长柄的打酒勺子和启酒坛的锤子。
赫连濯搬着酒坛走到照壁后面,才看见照壁后的石桌上还摆着各色的月团糕点。
他把酒放在石桌上,不出片刻,秦江昭便回来了。
“濯哥哥把这坛酒启封吧”,秦江昭把锤子递给赫连濯。
赫连濯点了点头应好,这酒的坛口上面绑着红色的绸带,他解开红绸带,下面是一层油纸一层黄泥又一层油纸封的口,他打开最上层的油纸后,用锤子小心翼翼地敲开了黄泥。
当打开最后一层油纸封之后,一股他从没闻过的浓郁酒香便扑面而来,这酒香中包含了很多层次的香气,闻之便使人沉醉。
赫连濯迷醉在这酒香里片刻,疑惑地问秦江昭:“这是何酒?竟从未闻过这般香醇的酒。”
秦江昭眼神落在那坛酒上,神色忽而变得温柔:“濯哥哥没喝过这酒吧,今日就请你尝尝吧。”
秦江昭拿起酒勺伸进酒坛,打了满满一碗酒放到赫连濯身前的石桌上,俩人坐下。
秦江昭示意赫连濯尝尝,赫连濯粲然一笑,豪放地举起酒碗仰头一口饮尽。
香醇绵软的爽快感顺着口腔直达全身各处,赫连濯痛快道:“真是好酒。”
秦江昭又为他打了一碗,“濯哥哥慢慢喝,也尝尝这些月团糕点,这是我精挑细选的糕点,今年想着你和赫连伯伯回来,格外送了很多去濯哥哥府上,濯哥哥可尝过了?”
赫连濯有些不自然:“最近几日刚回京,太过繁忙了,还未来得及。”
秦江昭柔声说:“没关系的,濯哥哥这几日也因着我的行为十分困扰吧。我是该向濯哥哥赔礼道歉的,在军队的庆功宴上,致濯哥哥落到一个难堪的境地。我…”
赫连濯闻言惊讶了一瞬,忙慌乱地打断秦江昭:“阿昭,我知你不会故意那般做的。”
秦江昭勾唇,低下头,神色却变得十分哀伤,“我与濯哥哥之间,本该是,应有这种信任的。
“濯哥哥,如论今日之前我做了什么,我的心都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去恪守我的本分的。
“虽然,我没有做好,但还请你多担待。若你往后为此生了怨,也请万万想起我此刻说的话。”
“阿昭,你这是,这是哪里的话,要说担待,也是你多担待我”,赫连濯面带愧疚之色:“我们之间,要说亏欠,我不知,已欠了你多少。”
“濯哥哥,那我们便不说这些互相亏欠的事情了吧。欠了便欠了,我们承诺过彼此,所以之前,我们才能互相亏欠。”
赫连濯想问之后呢?
秦江昭却忽然莞尔一笑:“濯哥哥,你记不记得,我年少就爱上了偷偷饮酒,这件事我只同你讲过,你还记得我第一次同你讲的时候,你是如何反应吗?”
赫连濯摇了摇头,“我只记得,你说到饮酒的时候,脸上露出了非常喜欢的表情。”
秦江昭看着赫连濯又举起酒碗,眨掉了眼角的泪意,“是吗?我也只记得濯哥哥当时,没有如我料想那样,露出不赞同或者惊讶的神色,而是笑着说,下次去郊外骑马的时候,你会背着酒去,陪我一起喝。然后,你就背了好多年。”
赫连濯痴痴一笑:“那些酒,喜欢吗?”
“当然啦,不知道有,多喜欢呢。”
秦江昭手肘拄着石桌撑着脸,注视着赫连濯:“濯哥哥,我这几年,有好些事情,说起来,都很有意思,但我一直没同你讲过。
“我十二岁那年缝制的那套嫁衣,你知道吧,我花了好些心思。可惜,待我十七岁那年,竟然短了一截,然后没成想还被我堂姐惦记上,被她讨了去。你看我,是不是长高了好多?”
赫连濯端酒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嗫嚅着:“阿昭。”
秦江昭没给他机会说下去,“濯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京中东南五十里外的那片土地产的大米非常独特,你很喜欢。你走后,我卖了家中给我做嫁妆的一些铺子,在那买了几百亩水田。这些年,你在蛮允边境,吃到了你喜欢的稻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