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月昭昭(193)
赵云琅缓缓转头,看向秦江昭。
秦江昭仰头笑道:“你也想不到是不是?”
她又翻了翻,恍然道:“啊,看来是为了给母妃写情诗呢,看来是母妃偏爱诗经和楚辞。”
赵云琅怔怔应和了一句:“是吗?”
他父王,竟还是这样的人吗?
可惜他什么都记不得。
秦江昭又寻出两本书籍来,歪头看着赵云琅,眨了眨眼睛,“看来父王是个铁汉柔情之人,王爷你看这俩本书,是《保胎大法》和《育儿宝典》呢。”
秦江昭又低头翻看起了这两本书,看到五皇子的随笔,轻声念了起来:“今朝,于吾抚卿卿腹部之时,惊觉胎动,许是吾孩甚喜吾,大悦。
“然则卿卿怫然,叫吾行之,勿复多摸。
“吾依令行之,远观,卿卿抚腹,呢喃,可要更喜欢母妃才行呢。
秦江昭又翻到一页,“今朝得子,卿卿甚倦,睹襁褓中幼子却喜极而泣,吾亦不觉潸然。
“吾儿名之云琅,卿卿言,琅琅美玉,吾之珍宝;又言,触目琳琅,愿其抱宝怀珍,所遇尽皆风华。”
秦江昭读到后头,一时极为震动,不由哽咽起来。
她从未想到,赵云琅的父王当年竟是这样迎接他的降生,更是从未想到赵云琅的母妃冷若冰霜,对待赵云琅也不甚亲近,极其疏远,也是这般期待赵云琅的吗?
她家王爷,从一开始,就是被欢迎着,来到这世间的呢。
她抬起莹润的眼眸,轻轻扯赵云琅的袖子,“王爷听到了吗?父王和母妃,是那样期待地你的到来,又是这般祝福你的人生。”
赵云琅静静地凝视着秦江昭,似乎是喜悦激动的泪水突然涌出了她的眼角,滑下了她白皙的脸颊,霎时间,遮挡在他心上的乌云,也突然裂开缝隙,从其上倾斜而下了一缕璀璨的金光,照耀在他的心湖之上,那湖泊无风起浪,一时泛起了滔天的波浪,十几年压抑的情感被震动,似乎要倾巢而出。
秦江昭缓缓站起了身,上前拥抱住了赵云琅。
在这一刻,赵云琅轻轻阖上了双眸,平淡的面容露出了动容和一丝脆弱。
俩人静静地相拥,久久未言。
在松开怀抱之际,秦江昭深深地望向赵云琅,珍重道:“云琅,我也要感谢你,来到这世间,来到了我身边。
“世间荆棘遍布,但有我相陪,愿你沿途所遇荆棘,尽是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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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昭之后就和赵云琅在王府的藏书阁中,寻了两日,还真让他俩寻到了一本记载了那处山脉的手札。
也让他们了解了些许五皇子和五皇子妃生前的喜好、为人,还有幸窥见了他们的日常一角,而赵云琅一度就是他们生活的重心,是他们心中最惊喜又最柔软的所在。
他们更是知道了,五皇子妃在五皇子征战在外的几年内,患上了心结,因其实在难以控制情绪,担忧伤到赵云琅,才开始疏远他。
秦江昭想,那些时日,无疑是五皇子妃最为痛苦、恐惧、焦灼的岁月,也是困住小小的、充满疑惑又满怀失望的赵云琅的岁月。
那样的岁月,早已被埋葬在了过去,真相一度似乎永不会再见天日。
若非他们有所需,突然又打开了书笈,五皇子妃那样的心情将会被永恒地隐藏在书页手记之中。
好在虽然有些晚了,但终究被他们发现了。
秦江昭想,将赵云琅冻结在过去的坚冰,也终于开始有了一丝裂缝。
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助,五皇子其中一本手札详实地记载了那处狭小山脉,
貌似五皇子曾在与西戎交战的时候,一度存了深入敌后的打算。
五皇子也注意到了那处山脉,虽那狭小的山脉并非什么必争之地,但五皇子怀疑其中有西戎某代的帝陵,战事吃紧,亟需兵器,他准备派兵前去挖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但后来他大概被北胡引起的战事绊住了手脚,未曾实施。
不过,他曾派人查探,手札中记载了,二月份中旬有几日,那处横亘在山脉前,绝涧水位会下降到可以截流而渡的程度,如此也那处山脉也算不上什么险要了。
赵云琅把这个情报上报给了乾元帝,乾元帝大喜,立马派人去前线通传。
西戎先王旧部还真挖了那山中陵墓,都配备了武器,但终究就是些不再年轻的残兵败将,训练再有素,也不能以一敌百。
赶上枯水期,军队骑马飞快就渡过了绝涧,不出几日,西戎先王的旧部就气数已尽,很快就被尽数剿灭。
将士们又在山中搜寻十几日,未曾发现他们先王,又确认没有漏网之鱼,才带着战俘,收兵回京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