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月昭昭(105)
他脸色苍白冷峻,但依旧轻手轻脚,躺在床外侧,侧躺着看着秦江昭并不安稳的睡颜。
她趴睡在床上,侧脸对着他,她的鼻尖和眼角发红,面颊含春,她好似很难受,每次身子微微抽动的时候,她就会微蹙起眉头。
他好像太过了,秦江昭几次崩溃的时候,他都没有像之前那般叫她歇息几瞬。
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赵云琅给秦江昭调整了睡姿,把趴着改成了侧躺。
之后,他面向秦江昭侧躺在枕上,轻轻地拽住秦江昭的手放到了自己贴着枕头、被打的那张脸下,小心翼翼地蹭了又蹭。
他阴郁的眸光褪去,平静得有些卑微。
二姐姐,不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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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昭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醒了过来。
室内还亮着蜡烛,她抬眸看了看,赵云琅没有盖被子平躺在一边,和她拉开了距离。
她敛下了清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打出了一片阴影。
她动了动,注意到右手正放在一片温热滑|腻的地方,她有些不自在,小心地把手从赵云琅的胸膛中抽了出来。
离着一人宽的缝隙,睡梦中,她的手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了习惯?
秦江昭用小臂撑在床上,撑了一下却没起来,她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嘤|咛。
她抿了抿唇,抓着被子,慢慢坐了起来。
后颈有些刺痛,赵云琅最后咬住了她,她腰肢酸软,要紧的是,虽然清理过,也没有受伤,但她每动一下,就会传来不适感,叫她心神恍惚。
扯下了被子,她咬|唇轻柔,眼角含春,她难过得扬起了修|长的脖颈。
都被用得太狠了。
她又没那么后悔打他了。
她总是恍惚间,觉得他好像还是小时候那般满心满眼里都装着她,总是跟在她后面。
一旦她忽略了他,他就会生闷气。
该是这样,时至如今,也该是清冷又单纯的。
不该是,有了通房,同旁的女子有过那般的牵扯。
大婚那晚,他就没有多少生涩,又非是传闻中第一次会出现的,那种无法控制时间的状态。
秦江昭无法再想下去,她快要呼吸不了了。
与赵云琅成婚,是她亲自应的,她怎么会没有期待?
怪自己没问清楚,还是怪他怎么变得自己不熟识了?
总之,心中五味杂陈,那些爱怜,期待,失望与怨气,最后都变成了遗憾。
秦江昭轻轻喘|息,慢慢感觉自己稍稍好些,她拿过睡袍穿上了。
拽过被子的一角,搭在赵云琅的腹部,她轻声下了床。
刚落到地上,她腿软没站稳,脚步一个踉跄,床上传来了响动。
她忙稳住身形,抬眼看去,却见赵云琅还似那般躺在那里,呼吸平稳,看来只是在睡梦中被她惊动了。
她这才转身,她将灯都吹熄了,往外殿走去。
她来到外殿,喝了些凉茶,感觉身心的燥|意被冲淡下去了一些。
吹熄了外殿的烛火,轻轻推开了外殿侧面的绮窗,夜风习习,顺着窗户打在秦江昭身上,她站在窗口,被苍茫的夜色整个笼罩住。
她平静了许多,黑暗将她拥抱住,她是安全的,她可以放下伪装,做任何事。
大婚之日,十五的圆月皎洁明亮,之后几天,更是毫不吝啬地将皎洁的月光洒在这偌大的殿内,浪漫而唯美。
而今晚的月亮只剩下残月,发着孱弱的光,温柔缥缈,不来打搅她的烦恼。
在这里,露出脆弱的表情也无妨吧。
借着微光,秦江昭翻出一件厚袍穿上,又从金丝楠木的博古架上,一手抓着两个玉壶春瓶的瓶口,推开殿门去了外面。
这玉壶春瓶,是整体较为修|长的酒瓶,瓶口细长,瓶身圆润但纤细,颇具雅致的美感,都是底色玉白的桃花彩釉瓷器。
每个瓶身的花样俱不相同,看着又是一个系列。
秦江昭第一次瞧的时候,简直稀罕,一个一个玉壶春瓶连着其他的一样品相风格的薄瓷容器,错落有致地摆放在散着幽香入绸缎般金色的博古架上,文雅精致,别提多赏心悦目了。
更别说,还是她喜欢的桃花。
赵云琅又不饮酒,殿内却放着不少酒瓶,瓷瓶瓷罐什么的,还都是她喜欢的风格。
秦江昭不是没有想过,他在投她所好。
但此时,她却不愿再想。
什么都不愿想,秦江昭独自坐在殿外的石桌上,打开瓶塞,桃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对着残月举了举。
就敬,此刻的心无旁骛。
敬这一瞬的轻松。
秦江昭举起酒瓶,仰头灌下一大口,甘甜浓香,又微微发涩。
桃花酿实在太香了,几口下肚,秦江昭不小的酒量,都被熏得快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