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女+番外(85)
筹备订婚宴一事才算囫囵过去。
刘氏是一刻也不想在荣禧堂多待,应付好面上的这点事务后便由白芍搀扶着离开了荣禧堂。
郑衣息心绪闷闷,人虽在荣禧堂里坐着,可心却飘到了澄苑的正屋,已是在担心烟儿的病情。
她身子好像比旁人瞧着要弱上几分,也不知是不是在来澄苑前被那些婆子们磋磨的狠了。
如今李休然来为她诊治,也不知诊治的如何了,那哑巴不是个性子聪明的,有什么难受的地方总憋在心里。
他是不是该让双喜去盯着一些?
转念又想到双喜被他指派着去各家送名帖,不免又生出了几分懊恼之意。
其余的几个小厮都太粗俗和笨拙,办事也不机灵,他身边只有双喜和小武能当当差。
思绪好似飘舞的飞絮一般没有个定性。
一时间郑衣息又想起烟儿体弱,总不免忆起他与烟儿肌肤交缠时她羸弱怯怯的模样,分明只是噙着泪、仰着头的清媚容颜,却数次让郑衣息方寸大乱。
正如此刻的他,呼吸间也是染上了几分急迫。
这些日子,他总躲着烟儿,也克制着不让自己去亲近她,更少了那些唇舌交缠的亲密之事。
他其实早已心猿意马,欲念横生了。
只是。
如今定亲宴就在明日,与宁远侯府的这桩姻亲也触手可及,很快便要被郑衣息攥在手心。
这两日刘氏的面甜心苦郑衣息都看在眼里,等定亲宴一过,刘氏愈发像纸糊的的老虎一样,再没有可以撼动他地位的爪牙了。
到那时,他也终于能把那些掩藏了许久的仇恨拿到台面上了。
除了蛰伏已久的复仇之念,还有更上一层楼的权势在等着他采撷,宁远侯府的这把青云梯不是人人都有机会攀住。
往后等着他的便是无上的权势和万人敬仰的官途。
一个卑贱的哑巴与这些东西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哪怕是个性情中人,在权衡利弊后只怕也会弃这个哑巴于不顾。
又何况是心存野心的郑衣息?
那些情动旖旎的夜里缠绵悱恻的吻,那些失控不驯的欲.念,那些诚挚许下的诺言。
只有他与那个哑巴知晓,不会有人再知晓他郑衣息对一个低微的哑巴动过些心思。
这些心思是见色起意,转瞬间便如随风飘落的柳絮一般,碾在尘土里再也瞧不见了。
便如同此刻,郑衣息分明意动,可他却靠着自己的理智将这点“意动”压下,顷刻间又恢复如常。
他与烟儿本就有云泥之别,若是养在身边当个乐子,不会影响他与苏烟柔的这桩婚事也就罢了。
如今烟儿的存在既是会挡住他的青云之路,那他就该痛快地舍弃才是。
至于此刻心头漫起来的思念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心,根本不算什么。
也根本算不上是喜爱和心悦。
等他将苏烟柔娶进门,就什么都忘了。
一个哑巴而已,难道还能让他剥下一层皮,抽掉全身的筋骨吗?
*
翌日。
前院到处是上门庆贺郑衣息与苏烟柔定亲之喜的宾客们。
烟儿却只在澄苑正屋里坐着,喝那碗苦的要命的安胎药。
她一口一口地喝下,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腹中的胎儿。
但愿她的孩子能健健康康地长大,不要像她一样生下来就是个哑巴,轻易地就被人弃如敝帚。
喝完一整碗安胎药后,烟儿便想安睡一番。
这段时日,她嗜睡的很儿,身子也比往日要孱弱许多。
圆儿则尽心尽力地在外头守着,时不时地为烟儿泡些热茶。
如今澄苑的小厨房里已是不再殷勤地送糕点来,连热水也要圆儿自个儿去耳房的火炉上煮了来。
圆儿不止一次地在背后里怒骂过这些婆子们,只道:“先头这些婆子们没少奉承姑娘,如今世子爷不来正屋了,她们便跟红顶白地作践姑娘。”
话音甫落,一阵悦耳的丝竹之声从前厅的方向飘进了澄苑,除了丝竹之声外还有堆在一处的哄笑声。
声声处处彰显着此刻前厅的喧闹。
如此人声鼎沸的盛况与正屋里死寂般的宁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圆儿听了心里都憋闷无比,更何况是身怀有孕的烟儿。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将这满心满语的劝诫之语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