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66)
可没想到,人心难测,一旦尝过权利的滋味,就很难再保持住本心。
冉相渐渐的,不再满足于一人之下的位置,野心日益暴露,做事情也越发独断。
原本在三年前,楚修年满十六的时候,作为辅臣的冉相就该还政于君,可他却压根没有此意,甚至在楚修几番暗示之后依旧装聋作哑,百般搪塞,愣是一拖再拖,最后不了了之。
而到了近一年,冉相更是变本加厉,连装模作样地请示一下楚修的意思都懒得了,就好比前段时间陷害宋坚一案,就是瞒着楚修进行的,直到需要他出面了,冉相才把一切相告。
好好的辅政大臣,就这样变成了狼子野心的奸佞,偏偏此人还格外虚伪,哪怕对楚修早就不屑一顾了,表面上却还要装出一副恭谨臣服、君臣相和的样子,以免自己的无耻行径遭到天下诟病,动摇到他如今的地位。
第102章 虎视
随着这两年大权在握,冉相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为臣子的周全和谨慎,行事也愈发急躁不加收敛,和当初先帝之时简直判若两人。
在楚修看来,现在的冉相冲动又自大,经常因为不把人放在眼里,导致布局谋划破绽百出……用楚修的话来讲,冉相这个样子,多少带了几分愚蠢,他有时候甚至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何以得到父皇的信任和重用?
不过虽然冉相全身都是毛病,人也飘了,飘得甚至已经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可有一点,他还是做得不错的。
——冉相的粉饰太平,他苦心维系的君臣一心的假象,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在世人眼里,楚修登基之后,能依赖和信任的无异于只有冉相,加之早期时候的冉相尚未如此藐视皇权,最开始的那两年,楚修和他相处得确实也还不错。
至于后来,两人如何异心横生,也都是对内的事情,在冉相的刻意掩盖下,外人是不知情的。更甚者,哪怕时至今日,冉相已经开始背着楚修私自谋权,表面上却依然挑不出什么大的毛病。
不管人前人后,冉相就算再不耐烦,最起码的礼节却都有好好遵守,而且观之也没有想要撕破脸的打算。
在旁人眼中,楚修和冉相从未分裂过,包括温迢在内,仍把他和冉相看作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就意味着,楚修的势力,和冉相的势力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虽然楚修象征性地也厚待了几个同为先帝时期留下来的老人,但冉相既已生了异心,又岂会容忍满心向着皇权的人在面前晃悠?
因此,明面上那几个“楚修党”,实际早就被冉相暗中收买了,楚修看上去拥有一批自己的势力,实则都只是浮于表面而已,他们真正的主子,其实是冉相。
冉相一直以为这些事情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事实上他也确实骗过了温迢等人,唯有楚修,早就洞察了一切。
楚修登基那会儿才八岁,许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加之世袭的摄政王温氏一脉原本一直对皇室忠心耿耿,到了温迢这里,却突然想要打破皇权取而代之。
先帝早逝,楚修尚小,前有摄政王一派虎视眈眈,紧跟着就连辅政的冉相都生了异心。
这种局面下,楚修直接被架空,再三权衡之后,他只能选择对冉相亲近听从。
不止如此,为了让所有人放下戒心,楚修装出昏庸无能的样子,做事也刻意浅视狭隘,极力营造出了皇帝不堪大用的假象。
也幸好温迢一直在旁虎视眈眈,冉相想要稳固权柄,就不能堂而皇之地弃了他这个皇帝,一来二去,就渐渐演变成了今日的局面。
楚修的“无能”深入人心,在此之前,就连温迢也一直以为他就是个懦弱的废物,才想出了把宋念知送到他身边避祸的主意,而冉相,就更是巴不得他能再愚钝一点,如此便可将他当作傀儡,借着他的名头大肆揽权,光明正大地对抗温迢。
第103章 激化
冉相自以为能轻易将楚修糊弄过去,一直以来小动作不断,至于温迢,则是压根没把楚修当回事,若非在宋念知的事情上被阴了一道,他可能至今都没发现楚修竟然还有几分胆识。
因此,对于楚修而言,如今几乎把持了朝堂的两方势力,没有哪一方的存在是有利的。
这两边相斗,互相削弱,对于他今后掌权反而大有裨益。
温迢的愤怒和疯狂反扑,大半落在了那些所谓的“保皇党”身上,余下的,则得益于冉相拼力营造的和他“君臣齐心”的结果,齐齐对准了冉相一派的势力。
外人看来,此举对楚修可谓是重创,既断了他苦苦经营的那点薄弱势力,也狠狠牵制了他全心倚仗的冉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