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妃(6)
戏都演完了,楚修怎么还不走?
“看朕做什么?”楚修敏锐捕捉到她的视线,把茶盏搁在桌上,发出轻微的一声响,“你不希望朕留下?”
宋念知垂下眼睫:“整个皇宫都是陛下的,陛下想在哪里都可以。”
楚修轻嗤一声,起身上前,抬起了宋念知的下巴,指腹贴在她的唇上用力摩挲:“爱妃你说,今日摄政王特意跑来后宫,究竟意欲何为?”
宋念知指尖一颤,脸上的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妾不知。”
“不知?”楚修笑了,“可朕怎么觉得,你自见了他后,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了。”
这话着实太冤枉人,宋念知进宫的事本就不由她自己做主,虽说已经想明白了,但要提多热络,短时间内显然不太可能,哪怕是装开心,也总得需要一些时间过度。
而且,宋念知身上的事大家心知肚明,若这会儿表现出一副欣喜接纳的样子,才真的会惹人怀疑吧?
更何况,若真论起所谓的状态,昨天的宋念知可比现在冷硬了不知道多少,楚修这些话,分明就是在借题发挥,纯粹找茬而已。
然而即便知道楚修是在找茬,宋念知也很平静,甚至还轻轻地笑了下:“陛下这是,不高兴了?”
楚修眯了眯眼,反问:“朕该高兴么?”
后妃和别的男人疑似有猫腻,作为皇帝,不降下雷霆之怒都算脾气好了,宋念知这明知故问的一句话,不出意外让楚修愣了愣。
然而不等他作出反应,宋念知已经抬手攀住了他的脖颈,话音柔软而顺服:“如果是因为过去那些事,妾无力改变,但陛下愿意让妾进宫,想必是不打算追究了。既如此,过去的一切便都已经成了过往,皇上就不要为此生气了,好么?”
第9章 知趣
宋念知生的极美,那双眸子更是清透纯粹,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没有半分阴霾算计,被她认真注视着的时候,稍不注意就会让人沉浸其中。
尤其,堪称乖顺攀附着自己的宋念知,更是极具蛊惑性,楚修一个晃神,莫名口干舌燥。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了神,嘴角挑起一个淡淡的弧度:“一笔勾销?那也得爱妃足够知趣才行。”
宋念知苦笑道:“宋家虽获罪,可妾好歹也是名门出身,最起码的廉耻和自尊还是有的,既成了陛下的妃子,从今往后,必然事事以陛下为尊。”
被温迢送进宫的那一刻起,那段对宋念知来说刻骨铭心的感情就断干净了,心痛难以自拔也好,自嘲仇恨也罢,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自己宋家嫡女的身份!
宋念知有自己的骄傲,温迢,她不可能原谅,更不可能在成为了皇上的女人之后,再去和背叛她的男人不清不楚。
楚修看着她的表情,眉峰微挑:“如此最好,否则……”
宋念知直视他的目光:“没有否则,妾必当安分守己,绝不给陛下添堵。”
温迢对她的态度满意了点,也不再咄咄逼人,指腹摩挲着柔软的唇瓣,眸中渐渐生出了些别的意味。
他松开手,下一刻,弯腰攫住了宋念知的唇。
宋念知眼眸瞪大,不过很快就把那点耻意压了下去,闭上眼,顺从地微微启了唇。
同一时刻,温迢已经出了皇宫。
身为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温迢的府邸和皇宫挨的极近,不过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府宅内。
大步进了书房,温迢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戾气,抬手狠狠将桌上的茶盏扫落在地,瓷器飞溅,碎片落了一地。
贴身侍从玄夜一动不动地站在角落里,沉默地看着主子把平素最喜爱的杯盏摔了,却不敢出声,更不敢上前劝解。
温迢又砸了几样价值不菲的物件,这才勉强冷静了一点,他站在一地狼藉间,狠狠地按了按眉心:“好!好得很!他居然,真的敢动本王的女人!”
玄夜把脑袋垂得更低了,恨不得直接消失在这个房间。
温迢却还在暴怒,只不过言辞中夹杂了无尽的懊悔:“早知道他这么有本事,本王无论如何,都不会出此下策!昨天在太极殿,本王就已经瞧出楚修的表情不对了,本王明明早有预感事情不妙,为什么却没有及时制止?为什么还抱有侥幸?!”
话说着,千金难求的名砚在玄夜脚边碎裂开来,温迢一步步走近,嗓音阴冷如修罗:“你为什么不劝劝本王呢?如果昨天及时把知知带出来,也不至于……”
他话音顿了顿,玄夜却从中听出了掩藏不住的痛苦和后悔,他二话不说,当即跪在了地上,碎片扎进膝盖,很快渗出了血,玄夜却恍若未觉,低首请罪:“属下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