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凤台(538)
彼时,陆辞秋已经带着白沭离开左相府,一路尾随着李嬷嬷往城北去了。
李嬷嬷没坐马车,只匆匆步行,他二人在后面跟得倒是没有任何压力。
但白沭依然十分小心地看护着陆辞秋,生怕一个不小心她再出点什么意外,甚至拐个弯都要伸手去虚扶一把,弄得陆辞秋像个重病患者。
陆辞秋终于受不了了——“你不至于吧?我精精神神的啥毛病没有,真的。”
白沭不理她,该怎么护着还是怎么护着。陆辞秋好生无奈,“是不是昨天我中毒给你整出心理阴影了啊?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这不是已经解毒了么!你放心,我自己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我自己心里有数,真不舒服我是绝对不会逞强的。”
说到逞强,白沭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一下:“你昨晚就是在逞强。”
“昨晚那是形势所迫,我要是只顾着自己,皇后和淑妃就会有危险。我是大夫,大夫的责任是治病救人,在我的人生观里存在着的是救死扶伤,而不是见死不救。”
“那也不能豁出去自己性命去救别人。”
“那你呢?”陆辞秋反问他,“如果我遇到危险时你也正临危,不救我你可以活命,若救我你必死无疑。那么你是选择自己跑还是舍命救我?”
“当然是舍命救你。”
“这不就得了!还好意思说我。”
“那不一样。你是主子,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你的。”
“怎么不一样了?主子是人,下属也是人。我早说过,在我这里生命平等,猫狗尚且如此,何况是人。保护我是你的使命,行医济世也是我与生俱来的基因,抛不掉的。”
白沭不明白什么叫做基因,但是陆辞秋的话总能引起他的反思。虽然暂时还是不能接受人人平等这种说法,但是陆辞秋没有真的拿他当奴才用,这一点他是能够感受到的。
或许真的会有不一样的人生吧!
他这样想着,再一抬头,竟已经跟着那李嬷嬷到了北城门口。
白沭紧紧皱眉,“看样子是要出城了。”
陆辞秋说:“怀北在南岳的北边,怀北使臣上京自然也是从北边来。听闻人就住在城外的驿馆,同行的还有一位皇子。”
白沭说:“你们家这婆子还跟怀北人有关系?”
当初陆辞秋夜探望京府大牢时,白沭还不是她的暗卫,有些事情一知半解。
在飞雪院儿时陆芳华有多迷糊,他此刻就也有多迷糊。
但是他不会主动问,除非陆辞秋主动说。
可惜陆辞秋不想说,只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这才停下来,侧耳听李嬷嬷跟城门守卫说话:“我是左相府的人,我家二小姐命我出城办差,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说着,从身上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陆辞秋站的角度不好,看不到是什么,白沭往另一头移了几步,看出了端倪:“似乎是块腰牌。你们陆府给过下人腰牌吗?”
陆辞秋想了想,说:“是有类似的身份象征,但却不会给到每一个仆人。平时都是由管家统一保管,下人们要外出办事,如果有需要的就去找管家申领,回府之后再还回去。
但我并不觉得陆家的腰牌在守城将士这里会好使,她拿了应该也没什么用。”
话刚说完就打脸了,因为守城的将士在看到李嬷嬷拿出来的腰牌之后,立即就决定放行。
第409章 黄雀在后
她眼瞅着城门开了个小缝,李嬷嬷从那小缝里侧身出城,然后城门再缓缓关起。
她有些发懵,“陆家竟权势滔天到这种地步了?”
白沭说:“陆家是相府,你觉得你爹不咋地,可是对外人来讲那毕竟是当朝左丞相,位极人臣,自然是有力度的。再者,眼下这个时辰城门才关没多久,街上到处都是行人,陆家的仆人要出城,还打着替二小姐办事的旗号,守城的将士也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与她为难。”
陆辞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又道:“那我们也从城门走吧!就说要去找李嬷嬷汇合,一起办事。他们连李嬷嬷都不拦,更不可能拦着我了。本来我还打算翻城墙的,这下也省了。”
白沭点点头,“好。”
于是二人走到城门口,白沭对着迎面过来的将士说:“我们要出城一趟,麻烦行个方便。”说完,还让出身位让对方看到陆辞秋。
守城将士全部都是燕千绝的手下,对陆辞秋的长相那是牢记在心的。
打从他们知道自家将军有了未婚妻以后,就自发地通过画像或是远观的方式记住了陆辞秋的长相。按说刚刚一个陆辞秋身边的嬷嬷都能放出去,这会儿见着陆辞秋本人更应该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