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城随口甩出一句：“你闭嘴！区区庶女，陆家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陆弘文走上前，盯着她道：“你也是庶女，哪来的脸面说别人？倾城，我感激你嫁给六殿下，换我死里逃生活着回家。可我若知道你害了母亲，我就算死在六殿下手里，也绝不与你做这样的交换。倾城，你曾经在我心里是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无论父亲还是母亲他们都告诉我，要我保护你，不仅小时候保护你，长大以后还是要保护你。哪怕我过得不好，也绝对不能委屈了妹妹，因为妹妹是世间最好最好的姑娘，千万不能让旁人欺负了她。

我曾经那么相信爹娘的话，可是你呢？你对得起他们吗？你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吗？”

“我怎么就不是了！”陆倾城大喊，“你知道什么！你只知道在外游历，只知道在父亲的官荫庇佑之下做个侍读。你可曾想过家族重担？你可曾想过自己将来要挑起整个陆家？

这些话没有人对你说，但却从小到大都有人对我说。

陆弘文你捡了个便宜苟且偷生，用我一生的幸福换你平安回家，你凭什么指责我？”

第1197章 可以再嫁

陆倾城满腹委屈，她又看向陆辞秋，声音依旧凄厉：“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依然是名动京城的陆家大小姐，父亲会为我另择良人，家族会为我铺好前路，就等着我踏上去，平步青云。陆家会因为我的辉煌更上一层楼，陆家的祖坟还可以修得更大更恢弘。我们可以成为皇亲国戚，从此再没有人敢说陆家是山里出来的泥腿子。

未来是那么的美好，我们把一切都打算好了，却偏偏出来一个你。

陆辞秋，你为什么不能一直傻下去呢？只要你一个人傻着，我们全家就都有好日子过。”

陆辞秋摇头，“那能怎么办呢？我已经不傻了，所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至于全家是不是也没有好日子过，那与我无关。能给他们好日子或是坏日子的，是我们那位身为左相的父亲。他好，全家就好，他立得稳，我再怎么折腾都没用。相反的，他若不好，全家就不好，他身子歪，我就算继续傻着，陆家该亡还是得亡。”

也不怎么的，她说到“陆家该亡”这四个字的时候，陆老夫人突然打了个激灵。甚至有冲动去捂住陆辞秋的嘴，不想让她把这样不吉利的话说出来。

可惜陆辞秋已经说了，她只能连连叹气，总怕被一语成谶，心一直慌着，停不下来。

陆辞秋在说话，她说：“陆倾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一切全报。这是世间规律，谁都逃不掉。

你想害我，可惜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管你绕多少圈，借多少人之手，到最后报应也都会应验到你自己的头上。在落云寺时如此，在古县老宅亦是如此。你别不信这个邪。

当然，如今你信与不信都没有什么意义了，你这痒症再有个三五日就会停止，转为腐烂。

腐烂，发臭，血流，肉掉。不出一个月，人就会如行尸走肉一般。

如此再残活一阵子，也就要咽气了。

不过你放心，在此之前，我一定把你的婚事给办了，还要办得风风光光。”

她说完，面向陆老太爷的墓碑，取了香点燃，拜了三拜，让人将香炉里断了的香取出来，再把自己手里的香重新插好，这才又道：“祖父方才一定是吓着了，毕竟任谁都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敢下手杀害自己亲生母亲的。一个如花似玉、曾一度被视为陆家希望的姑娘，居然是这种蛇蝎心肠之人。祖父大开眼界，我们全家也大开眼界。

今日吓着祖父了，还望祖父莫要怪罪。我们实在也是没有办法，毕竟这种事传出去也不太好，想来想去，也只能到祖宗坟前说上一说。祖宗们若是泉下有灵，这个后辈，你们就亲自来把她给收了吧！当然，一切还要等婚事办完再说。”

山头一角，陆惜玉远远看着这一幕，听着陆辞秋的话，也随着陆辞秋的动作向着陆老太爷的坟墓拜了拜。

身边暗卫问她：“玉姑娘想不想上前去祭拜？”

陆惜玉愣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不想。打从我被送进羽王府的那天起，我就告诉自己，陆家跟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认我是陆家的人，这个山头就也跟我没有关系。这一家人里，我能认的，也不过是那几个帮助过我的哥哥姐姐们。今日这遥遥一拜，就算我向陆家的先祖们打了招呼，从此以后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会请六殿下帮我将名字改掉，随便姓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再姓陆。陆氏高贵，我攀附不起。硬攀，容易把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