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明白这对司徒晟意味着什么,也说明温氏不再困在陈年的情爱旋涡里,终于可以抬眼看看,被她忽略甚久的儿子了。
所以温氏一边喝药,一边问她为何身穿嫁衣的时候,琳琅只是笑着说:“今天是你儿子大喜日子,我做你的儿媳,好是不好?”
温氏有些困惑道:“可是他还那么小,怎么娶了你这般年岁的?莫非你是童养媳?”
此时在温氏的认知里,她的儿子还是江口那个小男孩,怎么能娶这么大的媳妇?
楚琳琅低笑了起来:“我还真是比他大,嗯……就算是童养媳吧!”
温氏恍然,低声问难道:“可是……他长大了,不喜欢你可怎么办?”
琳琅让温氏看她的脸:“母亲,你看我生得这么好,他喜欢得紧呢!”
温氏点了点头,表示琳琅的确漂亮,她却不放心低声道:“可是我记得,儿子喜欢隔壁的小姑娘,总是给她捉螃蟹呢,昨日他的手指都夹出血来了,还要捉给她吃……”
温氏的记忆恍惚,似乎把印象里比较深刻的江口旧事,当成昨天发生的事情。
琳琅听了,笑得更加柔和了,她替温氏梳拢着头发,柔声道:“他也捉给我吃了,可好吃了!”
只是她说这话时,却并不知,司徒晟正依在门旁,静静看着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
当琳琅哄了喝药的温氏睡下,转过头时,正好跟司徒晟四目相望。
他伸出大掌,拉住了琳琅的柔荑,牵着她一同回转新房。
此时月光倾斜,照亮了月下的一对新人。
司徒晟沉声道:“怎么办?我原本是想要给你一个无憾的婚礼,没想到,最后落得你不得清净,整整一天,处处都是遗憾?”
琳琅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身上,有些慵懒道:“哪里有遗憾了?我嫁给了自己想嫁之人,这是我以前梦都不敢梦的事情。这是我这辈子里最圆满的一天……”
司徒晟闻言,搂紧了怀中新娘。
这些也是他以前梦都不敢梦的事情,而今日,花好月圆,母亲在房中下香甜安睡,而他喜欢了多年的女子,也怀着他的骨肉,安然靠在他的怀里。
他漂泊十余年,竟然有了真正有归属感的家……这一刻,从不信鬼神的他,也忍不住默默感激上苍,让他可以有如此的圆满……
司徒晟娶妻的喜讯,伴着那日门前的闹剧,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各个府宅子。
听说那日陶国公知道了儿子女儿的闹剧,气得暴跳如雷!
再次举起家法亲自杖责,打得陶海盛皮开肉绽。
陶国公之后更是召集了陶家族老,将陶慧茹和陶赞驱除出陶家的族谱。
陶家太大,盘根错节,没必要跟一块腐肉一起烂掉。
他的这个女儿,报复心太盛,一切冤孽,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勾起来的。
当初杨家有难,他已经保了这女儿一次。
可是这次,她想要拉上她的兄长,乃至整个陶家跟她共沉沦,却是万万不能!
陶国公告诉儿子,若是再跟陶慧茹有半点联系,下一个被除名的便是他了!
如今太子即位已成定局,陶家先前站队前太子,已经让太子夫妇心内不悦,若是行差走错半步,几代的荣光便要一朝旁落。
陶海盛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父亲拎提到族中长老面前,这么不留情面的呵斥过。
羞愧得恨不得钻入地缝之余,他知道,父亲这么做,也是给司徒晟和太子看。
被妹妹挑唆起来的糊涂劲儿褪下之后,陶海盛也是后怕连连。
自己明明即将成为国丈,何等荣光?为何要犯蠢,得罪司徒晟呢!
如今的司徒晟,在朝堂上风头正健。许多人都影传,太子一旦即位,这个司徒晟很有可能封相入阁。
至此,陶海盛也歇了让侄儿陶赞认祖归宗的心思。
只要没傻透的人,都能看出来,就算司徒晟无意继承杨家侯位,可他不认的人,也别想捡便宜,顶起杨家的名头!
甚至父亲陶国公将陶赞迁出了陶家,让他回他母亲的宅院独过,算是跟陶家划清了界限。
陶赞跪在陶家大门前,苦苦哀求外祖父去救母亲,可是眼见无果后,也只能哭哭啼啼回去了。
外祖父倒是给他捎了一封信,大概的意思是让他在皇寺好好当差。
毕竟这类闲差,无关痛痒,却可保一生吃穿。他如今也大了,该懂事一点,万万莫要再为了他母亲的事情到处纠缠。毕竟这是陛下圣命,他哪有本事,违抗圣命?
再说琳琅成亲之后一个月,便被太医下了封足令,哪里都不能去,须得养胎一个月后,才可走动。
毕竟她原本体寒,是不易受孕的身体,这又是头胎,必须加上十二分的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