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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琼枝(252)

就是想定了,静妃娘娘才如此锲而不舍地找着楚琳琅的麻烦。她立意将侄女的死,归咎到楚琳琅组织游学,侄女受到以陶雅姝之流的同窗排挤,让她错失施救机会的由头上。

这样一来,静妃跟陶家的这个小丫头闹翻脸,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到陛下那哭求,不准欺负她死去侄女的陶家嫡女入宫!

于是说着说着,静妃已经是泪如雨下,哽咽得几乎要晕过去,只口口声声要楚琳琅和陶雅姝给她一个交代,为何满船的人,只有宜秀一人没有下来!

太后也没想到,静妃原来是这么疼爱侄女的人。

人家侄女死得这么委屈,就算她贵为太后也不好申斥这胡搅蛮缠的静妃。

她年岁大了,很是厌烦陛下后宫的事情,平时都懒得伸手。

可这陶雅姝很得她的喜爱,眼看着静妃一顿乱棍狂舞,是要将陶家嫡女也拖下水,太后才开口道:“你说别人欺负了郡主倒也罢了。陶家的小姐最是端雅,她连骂人都不会,怎么会欺负人?静妃娘娘,你身在宫中,也算是长辈,说话也要有根有据!”

可惜静妃此番压根没想讲理,就是要闹个胡搅蛮缠,闹到陛下跟前才好!

这几日,因为她悲伤侄女哭红了眼睛,陛下来看了她好几次。

也许是她哭哭啼啼的样子,像极了她的那位方表姐,陛下最近对她可是有求必应。

静妃仗着盛宠,有恃无恐,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再来场悲痛欲绝,正好去陛下那演一演苦情的戏。

只要她借着侄女自尽而亡的由头,咬死了是陶雅姝和楚琳琅排挤人造成的,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恳请陛下不许陶雅姝入宫。

想到这,静妃干脆身子微微往后一倒,顺势做了昏迷状,只当自己是哭晕了过去。

她身后的太监又是手忙脚乱地喊太医,佛堂里乱哄哄,便是再念几段心经也难以驱散这些嗔怨魍魉。

楚琳琅一直跪在旁边不曾开口。这满堂都是仙班正神,哪里容得她这小鬼多言?

而且她也看出来了,太后这位老神仙明显镇不住妖妃的胡搅蛮缠。

静妃这一昏倒,就是立意将事情搞大。最后少不得她这个气晕了娘娘的罪魁祸首挨板子。

宫里的板子,是能活活打死人的!

此时就算她满腹机灵也无用,在绝对的权势跟前,哪有升斗小民的道理可讲?

司徒晟说让她放宽心,她今早摇龟壳还要摇出了个吉签,合计着这是两个王八蛋一起蒙她呢!

眼下的横祸该是如何闪避?

就在这节骨眼,突然有太监传话,说是陛下带着户部侍郎司徒晟来见太后了。

这大晋仁皇帝一入佛堂,就看见静妃奄奄一息的光景,不由得眉头一皱道:“这是怎么了?”

许是听到了陛下的动静,让人略略提神,静妃又是叮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看见了陛下,便颤着细软腰肢,踉跄起身,跪在了仁帝脚下,将她的委屈又哭诉了一遍。

仁帝听了,正忍不住蹲下身要扶起静妃时,就听见身旁那个跟木头一样硬的酷吏开口道:“依着静妃娘娘的意思,这次夏游,是陶家小姐和楚娘子刻意安排,用来陷害宜秀郡主的了?”

在陛下面前,静妃娘娘就不好搞胡搅蛮缠那一套了。

她飞快抬眼看了看开口说话的司徒晟,语调幽幽地敲打着:“司徒大人,虽然这楚娘子曾是你府上的下人,但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如此毒妇,大人还是莫要沾染了。”

司徒晟垂眸施礼道:“下官曾在大理寺任职,习惯了定罪需要刨根问底,不可信口开河,定人错处,跟她是不是曾是我府宅的下人不相干。若有冒犯娘娘之处,还请娘娘海涵!”

这话说的,简直是明晃晃指责静妃娘娘张嘴污蔑人,却拿不出真凭实据。

静妃有心发作,可又要在陛下面前维持个弱柳扶风的样子,只能忍着气儿说道:“如果不是因为这楚琳琅煽动女学的学子去江口,宜秀那孩子又怎么会遭受这飞来横祸?若不是她联合陶雅姝这些小姐排挤宜秀,她为何会独自留在船上?司徒大人,你会断案,请问我说的可有错?”

司徒晟沉声道:“静妃娘娘可知,这伙子贼人原本是想要在哪里犯案?”

静妃被问得一愣,羞恼道:“贼人犯案,我如何知?”

司徒晟恭谨而语气沉稳道:“云国舅痛失爱女,便领大理寺严查此案,因为在下当时路过,也去绿洲增援,了解当时的情形,便被大理寺调拨去协助调查此案。幸而不负国舅重托,这案子有了些眉目。”

这次荣林女学遇劫的事情,震动甚大。

那云家死了女儿,如何甘心?于是云国舅点名要查这次女学夏游是谁挑的头,是不是跟那些劫匪是否沆瀣一气?更要查一查,为何偏偏别家的小姐都得救了,唯独他的女儿被遗落在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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