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出要一同去,观棋别有深意看了她一眼,说:“行啊,你可想好要跟我同去?”
琳琅觉得观棋问得奇怪,便瞪了他一眼。
这位金贵小厮最近怪得很,老是在她眼前晃,问他要作甚,他也没个正经由头。
赶明儿她得问问司徒大人,这小子的身契什么时候到期,实在不行,还是换个勤快不废话的吧。
于是她带了冬雪,跟观棋一起去了齐公府上。
毕竟司徒大人不去已经失礼,她若再打发个小厮来,岂不是更让齐公府上的下人挑剔?所以她须得亲自跑一趟,才能显得体面一些。
不过到了齐公府门前时,楚琳琅又发现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齐公府宅乃是先皇赏赐,朱门华贵,石狮威严,正经的客人都是在前门走,拜谒齐公再饮酒席,而各府的管事们则让人抬着贺礼从后门进入。
此时后门熙熙攘攘,如同闹市,大家都在排队等着登记礼单。
所以大理寺少卿家来送礼的是谁,并不起眼,大约也不会有人注意。
如此一来,楚琳琅便领着人慢慢排队,等登记了礼单之后,她就可以走人,顺便再拐去香料铺子,谈谈进货的情况。
这次夏青云的船可不能空着走,弄好了,来年她就真的能在京城买间铺子了。
她正想着,突然身子一趔趄,居然被人生生挤出了队伍,然后有人占了她的位置排在了队中。
这等国子监阁老府上,怎么会有如此无礼之人?
楚琳琅愤而抬头一看,却发现顶了她的人分外眼熟……对了,就是谢悠然身边的那个丫鬟。
此时那丫鬟的身后还有周家的管事,和一个脸生的婆子。
看那婆子通身的绸缎,还有恶狠狠瞪她的样子,应该也是谢悠然陪嫁过来的婆子。
还没等楚琳琅说话,观棋先横眉立目问道:“喂,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送寿礼就不用排队了?”
那婆子冷笑一声道:“齐公何等身份?前来贺寿的也皆是公侯人家,岂容个罪妇立足,脏污了祭酒大人家的地!”
她说得甚是大声,显然不打算给楚琳琅留情面。
而一旁的周府管事也是一脸为难,既不想跟着挤兑前夫人,更不好一走了之,只能无奈冲着楚琳琅摇头叹气,表达自己的无奈。
而那丫鬟也跟着婆子帮腔,故意大声道:“楚娘子,你难道不知,你前日指使人搅闹周大人的婚礼,那人已经被关入了衙门,你这幕后主使不寻地方躲避风头,居然还敢来这等阁老府宅!怎么的,仗着你是大理寺少卿的管事,就可以在京城无法无天了!”
原来今日新婚燕尔的谢悠然本该三日回门,可是不知为何,父亲却派人传话说,让她不必回门,自己在夫家反省。
谢悠然觉得父亲一定是觉得婚礼丢人,又跟她发脾气泄愤。
对于雷声大雨点小的谢胜,谢悠然向来是不怕的。既然父亲不让回门,那更好,她正好可以陪着夫君参加祭酒大人的寿宴,晚上再回去谢家。
就算满城都在传她的笑话又何妨?她已经跟周随安成了夫妻,怀的也是周随安的骨肉,又碍着别人家什么事儿?
别人越议论,她越要做出张扬的样子给人看,她谢悠然可不是别人几口吐沫就能淹死的!
所以今日谢悠然乃是盛装打扮了一番,跟着周随安一起来的。
不过她在下轿子的时候,一眼正看见领着丫鬟小厮往后门走的楚琳琅。
那六王府和谢家连夜商议的事情,身在周家的谢悠然并不知情。她只知道成礼那天,安姨母跟她打了包票,说一定能将背后的主使定罪。
看那司徒晟有多大的脸,敢包庇辱没五品将军千金的下人。
所以,谢悠然并不知府衙已经放走了夏青云的事情。
现在看见了楚琳琅,谢悠然也只是恼着官府办事拖拖拉拉,怎么还能让败坏她名声的楚琳琅到处走?
谢悠然看得眼中冒火,于是她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几句,婆子心领神会,领着丫头去后门登记贺礼,顺带找找楚琳琅的茬。
谢悠然丝毫不怕在这种场合将事情闹大,她向来是自己气儿不顺,谁也别想好的性子。
她的名声毁了,便立意也要让楚琳琅在这众目睽睽下,没脸见人!
而这婆子也是个会挑事的行家。
她若说别的还好,可她故意喊出大理寺少卿的名头时,周围的人都不自觉微微侧步,离酷吏家的管事远一些。
没办法,司徒晟的晋升太快,几乎每一步都是踏着别人上位,很让朝中清流不齿。
像这类没有根基的人,不过仰仗着做了陛下手里的刀罢了。
这种酷吏唯陛下是从,一心专营,正经人家自然能躲便躲,不必有太多的人情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