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相交,那锐利锋刃就在眼前,沈诉诉惊得屏住呼吸。
顾长倾的低低笑声传来,腕间发力,沈诉诉能清楚地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仿佛在积蓄千钧之力。
他面上却轻松写意,一招便把凌飞渡的长剑架开,凌飞渡不服,继续攻来。
他们相斗比试,将地上雪沙扬起,林间竹叶簌簌落下,但一招一式都精准地避开林中堆着的那一对小小雪人。
最终,凌飞渡还是败下阵来,他哼了一声说道:“师兄好生不要脸,竟找师嫂帮你,我打不过。”
他收剑入鞘,见到顾长倾怀里的沈诉诉面上泛起不健康的红色,他猜出沈诉诉身子不好,也知晓了顾长倾带着她的用意。
——所以他才如此说。
凌飞渡聪明且高傲,若是换了寻常人,他定然不会说这样的漂亮话哄人开心。
沈诉诉听了果然开心,她笑着对顾长倾说道:“虽然他在说客套话,但这话好听。”
“嗯。”顾长倾将她放了下来,手掌贴到了她的面颊上,“还冷?”
“过一会儿就好了。”方才两人比试,一招一式都惊险刺激,沈诉诉身处其中,难免会有心绪起伏。
但她喜好刺激,就喜欢这样的场面,身子弱,也想要亲自体会一下。
凌飞渡打量着沈诉诉的面颊:“师嫂这是?”
“是病。”顾长倾牵着她的的手说道。
“是毒。”凌飞渡盯着沈诉诉说道,“我在族中,见过有毒药能影响人的心脉,不处一年便能致人死亡,药石无医。”
顾长倾眸中一道讶色闪过,他的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当真?”
凌飞渡被他的气势吓到,他退了半步道:“这毒本不应出世,但家贼偷出,后来下落何在,我们也不知。”
“族中长辈念这毒恐会害人性命,便将解药也传了一份出去,后来听说,那解药到了皇宫……”凌飞渡说道。
顾长倾盯着凌飞渡,语气认真:“你们族中还能拿出解药吗?”
“那解药的药材极为珍稀,我族里药圃,传承几百年才出了一株,就拿去做解药了。”凌飞渡道,“不过师嫂,您是如何活下来的?”
沈诉诉皱着眉说道:“我生下来就有这病了,飞渡,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看错。”凌飞渡的家族也是隐世的大族,他看着沈诉诉,神情有些怜悯,“没关系,师嫂,还有解药的。”
“我当然知道解药在皇宫。”沈诉诉侧过脸说道。
她自己不想入宫而已。
“师嫂,此事还有转机,我此番前来,带来个情报,你且听我与你们说。”凌飞渡倒是热心。
“来别院里说。”沈诉诉唤来几位沈家的下人,将竹林里的那对雪人搬到院子里去。
“哇,这么大的院子,都是你的?”凌飞渡是江湖人,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
“是啊。”沈诉诉对他眼中的惊讶很是受用,抬起下巴,自豪说道。
“师兄,你找了个好妻子啊,这也太有钱了。”凌飞渡低声对顾长倾说道。
沈诉诉都听到了,她装得若无其事,但还是开心地咧开了嘴。
别院里,沈府的下人奉上热茶,天上落了雪,他们在院中小亭里品茶,倒也别有一番意趣。
“所以,什么情报?”顾长倾低眸喝了口茶道。
“江南要有大事发生了,我此番南下,也是为了此事……”凌飞渡很神秘。
沈诉诉一听来了兴趣:“什么什么?”
“江南可能有人要起事造反,将魏朝推翻了!”凌飞渡低声说道。
他双手抱胸,骄傲说道:“这情报厉不厉害?”
沈诉诉:“……”就这?
顾长倾:“……”是我干的,怎么了?
凌飞渡见两人冷漠脸,疑惑道:“师兄,师嫂,给点反应啊。”
“厉害。”顾长倾点头道。
“我就是要去寻那起头之人,投身军营中,早看这魏朝不顺眼了。”凌飞渡道。
顾长倾:“……”
沈诉诉附和:“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不如你带顾南舟一起去好了。”
顾长倾:“……”我投靠我自自己?
“对对对,咱们高低也算个人物,若是投靠了,自然能谋得一些地位,到时将那皇宫给夺了,论功行赏之时,求到师嫂的解药,岂不是轻而易举?”凌飞渡沾沾自喜道。
顾长倾瞧了他一眼,继续沉默。
沈诉诉恍然大悟,心道自己真傻,怎么没想到这茬。
她用胳膊肘碰碰顾长倾:“你去吧。”
顾长倾的薄唇抿着,他敛眸说道:“这……”
“师兄,我这主意好吧?”凌飞渡邀功。
“再看看。”顾长倾道。
沈诉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