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永远前行——这是我的道。我必须往前走,完成我的事情。到时候如果你还活着,我就去见你。
风小雅得了承诺,心满意足地上了滑竿离开了。他的背依旧挺得笔直,唇边有笑,眼底有光。
秋姜站在窗边,一直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眼眸深深,充满不舍。
姬善走过来,站到她身旁道:“这剂心药不错。那傻子估计又能挺很多年。”
“别告诉他。”
“你和风伯伯都挺自以为是啊。但也许有时候,隐瞒不是保护,病人也有选择治,还是不治的权利啊。”
秋姜回眸,温柔地叫她:“阿善。”
姬善整个人一抖。
“做人,最重要的是,善良啊。”秋姜轻轻一笑道。
于是姬善就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她愣了半天,冷哼一声:“是我多嘴多管闲事了!”刚要转身走,被秋姜拉住了。
“我也要走了。”
“快滚吧。”
“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怎么?又想问我有什么心愿,再玩一次煽情吗?”
秋姜笑,她确实是个特别爱笑的人:“你上次想再见我一面,我满足你了。现在,你满足我一个心愿吧。”
姬善睨着她道:“总觉得你有点不怀好意呢。”
“阿善,做人最重要的……”
“行了行了,行!说吧,什么心愿?”
“如果有一天我召唤你,无论如何,请来见我。”
“你直说你还想再
见我一面不就行了?”
秋姜伸出手,轻轻地拉住了她道:“我还想再见你一面。所以,请一定要满足我。”
姬善看着她的手,再从胳膊一路往上,看到她的脸。在她眼中,秋姜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在叫嚣着“救我救我救我”,但心病还有心药,而有些病,是心药亦难医的。
“阿忽。”她忽然上前一步,像抱风小雅那样紧紧地抱住了秋姜,道,“一定有机会的。一定。”
这是十岁的江江,第一次与九岁的姬忽见面时说的话。
严格算来,她比姬忽大,所以虽然比她矮小,但可算是她的姐姐。
这么多年,江江变成了姬忽,姬忽又变成了江江。她们彼此是对方的影子,在世界的两端,过着本该属于对方的生活。
她替她圆了母女情、姐弟情,甚至夫妻情。
她也替她还了一段姻缘、一份因果。
如今,她们又一起为一件事奔走、交会、携手。
像命运的共同体。因为太沉重,一人难以独扛,所以上天创造了她和她,两个人一起分担。
姬善紧紧地抱住秋姜,迟迟没有松开,感受到怀中人的虚弱和坚强,生出一万种不舍来,她道:“我觉得你很好,阿婴也很好。但有时候,你们可以不用这么好的。作为人,我们先是个人。家会亡,国会破,历史不因一人而成,亦不因一人而败。对自己好一点。”
秋姜反手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冲她嫣然一笑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你知道吗?”
姬善扬眉。
“我,喜欢国啊。”
姬善一怔。
“可能因为我在燕璧程都生活过很长时间,每个国家我都很喜欢。如你所言,作为人,我们先是个人。头发皮肤骨血构成了我的身体,但国和家才构成了我的灵魂,它告诉我,一个人应该做点什么事。身体要有灵魂才完整,我与家国不可分割。我,真心地喜欢甚至热爱它们,愿意为之,付上余生。”
姬善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于是她眨了眨眼睛,眨掉那点快要泛出来的泪光,“哼”了一声道:“你不喜欢宜吗?”
秋姜哈哈一笑道:“等你们真的除了巫,再喜欢不迟。”
“那你就等着吧,到时候你再来,没准就舍不得走了。”
“我期待那一天。”
第26章 破魔
秋姜走了,跟马覆和云闪闪一起走了。这次,他们是真的要带颐殊回程了。
云闪闪临行前,突然掉头跑到时鹿鹿面前,道:“我能不能问问你,我一直想问问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你冲我一眨眼睛,我就迷糊了,顺着你的话说了。为什么?”云闪闪一脸好奇地问。
“巫术中的催眠术,用声音将内力推进你耳中,令你有一瞬的失控。”
“这么神奇,那你岂非天下无敌?”
“三类人不可用:一,武功比我高者;二,毫无武功者;三,意志坚定者。”
云闪闪的脸立刻垮了下去,道:“也就是说我武功低脑子笨呗?”
“放心吧,他再没机会用了。”姬善走过来,如是道。
“为什么?”
姬善笑吟吟地看着时鹿鹿道:“因为蛊王没了。只有蛊王在身,才能施展巫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