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仿佛只在须臾,芝芝所在房门一脚被人踹了开。
来人肃面,手持拂尘,身后跟着两名士兵。
但那原本沉着的脸面,在看到屋中之景时,始料不及,瞳孔猝然放大。
人竟是曹公公!
在他之后紧接着,安如意带着人随后而来,脸面上的表情与曹公公几近无异。
“荡-妇!”
安如意大声怒骂!
跟着就让宫女进了去,把俩人挡了上。
芝芝当时眼泪疙瘩就掉了下来。
没一会儿,徐良媛,秦昭训,秋绮儿及着唐诗嘉也皆过了来。
外边原本拜佛的百姓不时便被御林军逐一清查清撤。
整个佛庙皆被士兵团团包围。
安如意心口狂跳。
事有意外,与她原计划的有差别,她万万没想到御林军在此,而眼下曹公公在,便说明太子亦一定就在附近。
这般架势倒也不用问缘由便能让人猜到是何事。
想来太子所为捉拿天阁之人。
而如此仗势更是说明藏在此庙中的人,乃天阁高层。
安如意乜了眼屋中那衣衫不整,梨花带雨,瑟瑟发颤的狐媚子。
算她幸运!
事情尚未成,原本想着生米成了熟饭之时,她再带人来捉奸,彻底碾死这个小贱人,让她永远不得翻身,不想遇上了这等意外。
但转念,也好。
曹公公已去,想来太子不时便会来。
那狐媚子这幅模样,连着情郎在场,捉奸成双,即便没成,她也毁了!
安如意便看她一会儿怎么解释!
此时,心中如此作想的不止安如意一人。
徐良媛,秦昭训,秋绮儿以及唐诗嘉人人暗暗窃喜。
谁人心中皆是:这一遭,有好戏看了,这个狐媚子多半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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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中,祁越泽一身冷汗,眼神发飘,不知外头发生了何事,但人也不是傻的,看见太监,以及安良娣领着这么多衣着华贵的美人,他也没什么不明白了。
男人虎目睁圆,心口疯跳,此时方才反应过来,那小姑娘说的话是真的。
她竟真成了太子奉仪?!
祁越泽当时便双股打颤起来,抬头望向安良娣,汗珠顺着额上流下,声音都是抖的。
“良....良娣....”
安如意姿态清高,白他一眼,也没正眼看他,抬手扶了扶自己头上的步摇,声调略扬。
“怎么见着见着,见到榻上滚起来了,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这话的言外之意很是清晰。
她只承诺了让他见到那狐媚子。
没说让他带走她;没说让他和她滚到一起;自然也没告诉他,她是太子奉仪。
祁越泽就是再色-欲-薰-心,再昏了头脑,此时也是彻底清醒了,知道自己是被安如意利用了。
但即便知道,为今他能指望的也只有安如意。
于是再度颤声开口:“怎...怎么办?良娣....怎...怎么办...”
安良娣不耐地打断道:“自然是实话实说,你自己做的好事,问本宫怎么办?”
“是,是.....”
祁越泽狼狈不已,哪还有平日里的半点模样。
他双腿双臂,乃至全身没一处不在瑟瑟发颤.....
同他几近一样的还有芝芝.......
小姑娘眼泪簌簌下落,如何也止不住。
她脑中直到现在依然“嗡嗡”直响,在众目睽睽之下这般情形,这是哪个姑娘也受之不住的辱......
事情已然清晰。
安如意侮她,辱她,再度欲置她于死地!且一次比一次狠毒!
不幸,太子不时便至;幸,她绝境逢生,赶上了特殊之事,归根未被真正的糟-蹋,还有一线希冀......
这般等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人人屏息凝神,心肝乱颤。
包括正得意的安如意,亦包括小脸上杏花春雨,眼中滚泪的芝芝......
她早已整理好衣裳,披了披风,遮挡了被扯坏的地方,但发髻已乱,什么情况一看便知。
脚步声渐近,屋里屋外皆一片沉肃之气。
没一会儿,众人终于看到了所盼之人。
男人身姿颀长,临风玉树,腰杆笔直,一身黑色镶裘披风,更衬得他肤色极白。
屋中本来气氛各异,于芝芝与祁越泽而言,紧迫至极。
但于别人而言,却又是幸灾乐祸,很是轻松。
然不论是哪种,那男人一至,皆换做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顷刻人人脸上皆收了喜色,屏息凝神,安静恭候。
芝芝小手微攥,脸上尽泪,在他进来的第一瞬间,便颤着唇瓣朝其投向了目光。
裴承礼亦是进来就看见了她,略略减缓了脚步,注视她须臾,继而垂眸,视线又瞥向了地上那哆嗦乱颤的男子。
男人一言未发,脸面上酷厉沉肃,眼中晦暗不明,任谁皆看不出他之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