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公公能有什么坏心思+番外(66)
现在已经是金秋,从京城过来虽然没出汗,可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上不干净。
阉人是这样腌臜,即使什么都不做,都有可能被裤子磨破皮肉,或者是生了腥臭。
本朝去势虽然不至于让他们什么都不剩,但也只留下了光秃秃的一根,伤疤赘余的皮肉稍不注意就会溃烂。
而且从行宫回京那日,萧齐的丑态被魏怀恩察觉之后,即使他拼了命地跟着虎卫营的人练习骑射武艺,再也不会出现那次的情况,阴影也始终存在。
让他时时刻刻都要偷偷嗅闻自己身上的味道,强迫似的经常换衣服。
今天实在是来不及了,但他还是想来。魏怀恩回宫之后,他就不能时时见到她,有玄羽司差事在身,按理说他连后宫都没有理由再回。
可是总有例外的吧,他需要得到魏怀恩的允许,才能给自己找理由。
如果魏怀恩放他去玄羽司就是把他和其他心腹一样放出去就只需要书信来往,那他……
萧齐背着手面对着墙角站着,心情不是很好。他拒绝接着这个设想继续想下去,又有点后悔昨晚离开的时候没有和魏怀恩问清楚。
第30章 章三十 俯仰难为
她下命令太快了,前一刻还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后一刻就让他赶紧收拾东西回京,赶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回玄羽司。
他被再次对她有了用处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直到今天在玄羽司被厉空等一众下级问起府邸在何处的时候,他才想到他回不了东宫,也回不了青鸾宫的事实。
他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被她遗忘,有多害怕自己再也不能那样特殊,有多害怕不能时时见到她。
禅房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比死气沉沉的京城更加让他舒服,他无法接受要和她从朝夕相处到一面难求。
烦躁。
他又嗅了嗅自己的衣衫,接着烦躁。墙角的石子儿被他踢来踢去,他又蹲下身用衣摆内侧蹭了蹭根本看不出脏污的靴面,然后抖衣服,然后接着闻。
送上官鹿鸣出来的魏怀恩叉着腰在他身后不远看了他半天,皱着眉头一脸不解。
上官鹿鸣小声说:
“这位就是殿下的内臣,萧齐萧副使吗?倒是……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传闻中玄羽司的内侍官各个心狠手辣,在他们手下过一遭,三个月能下床算是前世积德。
萧齐因为从玄羽司创立之初就接下了抄家审问的差事,这个名字甚至能让上官鹿鸣这些品级低的官员噤若寒蝉。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上官鹿鸣有点想笑。他越来越不后悔摆在魏怀恩门下,如今看来,江鸿小将军和萧齐副司使,全都是妙人。
魏怀恩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萧齐还在踢石子儿,一点都没发现后面站了人。
有点丢人。
眼看着萧齐又要蹲下擦鞋,魏怀恩打断了他的循环:
“萧齐,你在这里做什么?”
萧齐一听见她的声音,立刻转过身来躬身行礼:
“主子。”
动作十分流畅,仪态可称风流,连腰间的令牌都没有晃动,萧齐的礼仪刻进了骨子里,一举一动都让人赏心悦目。
如果他踢石子儿没被人看见的话。
上官鹿鸣当作无事发生过,对萧齐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萧副使,翰林院上官鹿鸣,有礼了。”
魏怀恩向前走了几步,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萧齐:
“他是我的门客,化名陆鸣,以后你们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上官鹿鸣快要憋不住笑了,和萧齐相互致意之后便向魏怀恩告辞。
萧齐跟在魏怀恩身后回小院里,可惜他耳力甚佳,隐隐约约能听见上官鹿鸣的笑声,尴尬无法排解,他的耳垂红得好似滴血。
“……萧齐。”
房间里的东西已经被水镜收拾得差不多,魏怀恩坐在树下石凳上一手扶额用十分复杂的神情看着他。
“是不是玄羽司的人给你气受了?”
要不然她那么端方自持,规矩谨慎的萧齐,怎么只去了大半天的玄羽司回来就变成这么个样子了?
魏怀恩开始阴谋论。
“没有。”
萧齐垂头丧气,声如蚊蚋。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和我说的。”
魏怀恩真的很担心他,放柔了声音循循善诱。
萧齐十指交叉攥在一起,自己都没办法解释自己的行为。
“没有……是我等得太无聊……”
魏怀恩提着眉毛不可思议地重复:
“无聊?无聊你踢石子儿?还揪着衣服使劲闻?”
萧齐闭上了眼睛,脸红得更加厉害。
桂花树已经过了盛放的时节,随便一阵风吹过就会摇落一地。
浓香的桂花落在地上,仔细听能听见“簌簌”的花落声。